【第六章】照顾者（下） (第1/3页)

    雷耶蒙一手拉过奥尔亚斯的手，一手拉过安德里克的手，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开玩笑道：「我现在宣布你们是照顾者与被照顾者了！」

    安德里克听雷耶蒙说过人类结婚仪式，当下有些发愣；奥尔亚斯则不知此举用意，以为是雷耶蒙国的特殊仪式，镇重答应：「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照顾并保护好安德里克大人，不负雷耶蒙大人所托，我愿意用生命起誓！」

    雷耶蒙心情正好，一点也不在意奥尔亚斯认真应和自己随口玩笑，兀自开心说：「哈！我心仪的英雄人物再不久就能自地牢里释放、我的挚友中毒得救、又交了奥尔亚斯将军这位新朋友，今天真是好事连连！」

    原来此时也是雷耶蒙营救传奇勇者谢尔顿的最後阶段，他辛苦奔波大半年，潘多霍斯国王终於声明不会追责此事，罗多利欧国王也没有理由继续关押谢尔顿，今日雷耶蒙之所以赶着回去，正是要安排谢尔顿出狱的庆祝事宜，及早准备迎接对方出狱。

    安德里克知道他话中意思，胸口一沉，随即涌上苦涩，暗想：「也对，只有那位人类英雄，才能让他欣喜得忘乎其形。」

    雷耶蒙并未察觉安德里克脸色改变，而是转身对桑娜与奥尔亚斯说：「我还有事得回去人类国度。桑娜，你负责将照顾安德里克的事宜交接给这位奥尔亚斯将军。」临别前又对奥尔亚斯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聚会，你真是位有见识、知礼数，又懂得倾听的说话对象，跟你聊天真开心！」最後叮嘱安德里克几句，便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

    雷耶蒙离开後，桑娜依言领着奥尔亚斯到一旁学习调药道具的使用方法，讲解北方与西方魔族的体质差异，剂量该如何调整、用什麽魔药辅助药性转化等等，奥尔亚斯潜心记忆。

    安德里克心中怅惘，一时半会还不想起床，吃完手中食物後随意将木盘暂放床头柜上，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彷佛雷耶蒙是某种能量飓风，将他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席卷过境，抽乾他的精力後迳自离去。

    奥尔亚斯眼角余光一直观察安德里克，见安德里克即使吃饱睡饱却依然精神不济，心里不免有些担心。此时正好听桑娜说：「安德里克大人擅施两界法术，平时魔气也必须分出部分来稳定冥气，这里是我做好一个月份的魔气补药，每天给安德里克大人喝一点，有助於身体复原。」说完低头想了想：「喝完还没治好再来找我吧，制药过程需要很多道工序，一时半刻也传授不了，不如我制作好，你再过来拿。」

    桑娜考量虽然有理，但其中也有几分不愿意将治疗机会拱手让人的意思。她既不想担解毒失败的责任，但又不想放弃这个攀附权贵的机会，只好退而求其次，协助制作滋补魔气的药物。若奥尔亚斯能治好安德里克，其中也少不了自己一份功劳，但若安德里克不幸出事，也终究怪不到自己头上。

    「稳定冥气？」奥尔亚斯一愕，旋即想起昨日在军营里，自己惊慌之下一连给安德里克喂食三大把解药，随後安德里克情绪失控、状态失常的诡异行为，心中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麽回事！我的魔神啊，我贸然喂药的举动竟害了安德里克大人！」当下深刻反省，暗忖：「不晓得我到底还有什麽状况不清楚。眼前这位医护似乎长期负责照顾安德里克大人，刚才听她叙述调药比例、体质差异时相当清晰专业，也许我能从她口中问出多点情报。」

    奥尔亚斯略一沉吟，赞道：「桑娜小姐，我实在佩服您的才能，竟能整理出那麽精确的剂量资料，还观察入微，为被医治者细心考量。您医术高明、学识渊博，实在令人叹服，难道您是赫禄司药宗的门人吗？」

    奥尔亚斯八十余年的从军生涯中待过几年军医帐，虽说并非专职军医，但到底耳濡目染，对於各方医疗派别与药理多少涉略。纵使西方魔族与北方魔族体质与药理上多有不同，但他知道西方以赫禄司宗派的药学为尊，就算获得该派学生们的残卷手稿都能获得启发、医术大进，更何况是师承该宗派的人。西方诸国领土零碎、习俗各异，但人人听到赫禄司宗派都会在心中怀揣敬意，可说是西方公认的医学权威。

    桑娜听此赞美先是一愣，随後乐不可支的笑答：「哎呦，我哪有那资格！只不过是过去跟着师傅行医的经验累积而已，哈哈哈，你真会说话！我师傅听到你这麽说她也会很开心的！」

    「咦？你不是师承赫禄司药宗的人吗？这真出乎人意料！」奥尔亚斯进一步说：「我看你年纪不大，看上去也不过几十岁，怎麽有办法凭藉经验累积这麽多药理知识，真是难以想像！」

    桑娜听完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哎呀，我年纪不小了，好几个孩子都已经各自成家立业了！只不过我师父传授给我几套保养美容的敷料，那敷料的效果之好，王城的姐妹们争相向我讨要呢！」言语间对此很是骄傲。

    奥尔亚斯见她反应，判断桑娜对自身医疗技术相当自豪，於是连连夸赞她的医术高明与见识非凡，果然一下就搏得对方欢心，聊没几句已逗得桑娜眉开眼笑，说道：「听起来你也是位医疗能手！」便又对奥尔亚斯秀出几手看家本领，论述独到的医理与药材秘用。

    幸亏奥尔亚斯略懂西方的药理知识，能与桑娜对答如流，赞美也都说在点上，让桑娜开心不已，直呼遇到医学上的知己。桑娜得意之下传授奥尔亚斯多道药方，让他强身健体、滋补魔气，甚至连替安德里克补气的药方与制法也一古脑儿说了。

    奥尔亚斯听这补气魔药制作并不繁杂，隐约察觉到桑娜原本保留药方的用意，但他并不打算戳破，反而顺势说道：「唉呀，我的手艺哪能有您好，更何况安德里克大人万金之躯，要是摄入的药物有什麽差池就不好了。您对制药技术掌握熟练，我还是依您所言定期去找您拿药就好，我想雷耶蒙大人、安德里克大人对此也会比较放心。」

    桑娜拍胸脯道：「没问题！我一定会用品质最好的药材、制作最好的补药给安德里克大人服用！到时候你也别客气，我多做一份让你补身体，今後你贴身照顾安德里克大人，也得留意自己身体状况，累垮了对你们两个都不好！」

    奥尔亚斯感激回答：「您对我真是太好了！用宝贵的医学见解点醒我、传授我那麽实用的药方，还愿意替我调制滋补身体的药物。可惜我身边没什麽好当回礼的东西，只有自家乡带来的几味北方药材，希望您收下！」说着转身去拿自己的行囊，从里面挑选备用药材。

    桑娜原本还要客套推托，但一听北方药材便心里发痒。原来雷耶蒙国因制度差异鲜少与北征王往来，就连货物也罕有互通。北方药材独特，在特殊功能上有别於其他三方药材的奇效，因此往往得透过与邻国资源互换取得，且还不一定有门路。而北征王国度覆灭以後北方草药更加难得，种种原因之下使北方药材在西方名贵至极，并且日益稀缺，千金难求。

    奥尔亚斯翻找行囊时意外发现里头多放好几包草药，除了他自己带来备用的、通用疗效的草药，还多了几包没见过的小药包。

    奥尔亚斯心中奇怪，拆开小药包大略检查，竟发现其中多是诱引他人情慾、给房事助兴的药材，甚至知名的迷情花妖断肢也晒乾放在里面。他心中一跳，蓦地想起临别前部下将行囊交给他时别有深意的笑容，顿时恍然大悟：「他们竟然偷偷帮我准备这些东西！」

    一想到桑娜还在身後，奥尔亚斯强压脑中浮想联翩，赶紧挑出袋中草药，将草茎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