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之二十一、想太多，老得快 (第1/1页)

    傍晚徐承泽来到楚观yAn所在的医院，病房门口的警官正好在交班，当初负责抓捕双面开膛手的特殊罪案调查组其中的成员也来了，徐承泽笑着走上前打招呼，「陆少校、顾警正。」

    那边徐承泽口中的两名特殊罪案调查组成员似乎在争吵，远远的听内容似乎是：「你开车这麽横冲直撞的，不如直接把车开到太平间，找个空床替我收屍算了」，另一个人语气平静，像是在哄小孩似的：「我下次替你准备儿童座椅就是了」等毫无意义的斗嘴内容，听见徐承泽的招呼，两人才停止幼稚的争执，看向来人，徐承泽脸上笑意更盛，「两位感情还是这麽好呢。」

    陆奕朝徐承泽点头，「过奖。」

    「谁他妈夸奖你了？刚才那个怎麽听都不是夸奖好不好。」顾仲衡忍不住吐槽，随後才看向徐承泽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徐医师。」

    徐承泽微笑回礼，正打算推门进病房时，顾仲衡叫住他，「徐医师，你知道上头放了记者去访他的事吗？」说到「他」时，顾仲衡的视线飘向病房。

    陆奕倚在墙上，开口更正顾仲衡的用词，「不是记者，说是专栏作家。」

    「不重要。」顾仲衡翻了个白眼。

    「我知道，我见过那名专栏作家了，她是个……」徐承泽眼神飘向远方，正在思考该用什麽样的措辞形容万璟然，「有趣的人。」

    顾仲衡不赞同的皱着眉头，「上头的人在想什麽？放普通民众和重罪犯接触，先前的孙晋诚就不提了，他的刑责已定，便是有报导也不会造成任何改变，但楚观yAn这边的状况不一样，他本来就很特殊了，要是旁生枝节怎麽办？」

    「上头一定有他们的考量，至於你担心的事……我无法给出任何保证，但那名专栏作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她会顾全大局的。」徐承泽回应，在走进病房前他又转头看向两人，「忘了跟你们说，那名专栏作家是万家的，万青镇的万。」

    闻言顾仲衡脸sE一凛，说到万青镇的万，便只有一个家族了，旧时警政界与黑道的关系盘根错节，近十年该肃清的都清得差不多了，万家是少数不但逃过肃清，明面上由黑转白，至今依旧屹立不摇的存在。

    这下顾仲衡更加看不明白了，他皱着眉喃喃自语，「……他们在计画什麽？」

    陆奕摇了摇头，「没必要想那麽多，找不到答案还老得快。」

    顾仲衡：「g。」

    徐承泽走进房里便看见病床上的男子静静的看着书，似乎都没注意到刚才外头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手上的书是米歇尔?傅柯的《规训与惩罚》，徐承泽歪了歪嘴角，「总觉得让一个受刑人看这本书似乎有些讽刺。」

    楚观yAn这才注意到房里进来了人，他将书衣的折口夹在的位置後，放下书看了来人一眼，摇了摇头，「我还在第一个部分，目前来说我很高兴自己是生在这个时代。」

    徐承泽坐到今早万璟然坐的位置，脸上带着和煦的笑，「观yAn，好久不见。」神态和语气就像是看见老朋友那般的亲切。

    「徐医师。」楚观yAn面对徐承泽时稍微放松了些，这是他醒来以後的一个见到还算有亲切感的人。

    「你这一次躲了很久，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在医院醒来，觉得还好吗？」

    徐承泽的眼神带着关心，但楚观yAn依旧下意识的闪躲，任何注视着他的目光都让他感到负担，「还好，我觉得在医院醒来已经算不错了。」至少不是在充斥着血腥味的木屋里，一旁铁桌上躺着浑身是血的nV人，而自己手里握着疑似凶器的东西。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

    楚观yAn看向徐承泽，眼神里是迷惘，「我也没想到现在会是我，我不知道为什麽周向南让我掌控行动权。」

    「我也不知道，我有一阵子没有见到他了。」

    作为楚观yAn的JiNg神监定医师，徐承泽和楚观yAn相处了好一段日子，因此知道许多「其他人」的事，像是楚观yAn其实无法自主决定是否要掌控身T、像是主导权在周向南的手上，谁来掌控身T是由他决定的。

    到此为止是徐承泽知道的，但始终有些疑点他无法解释，他知道楚观yAn和其他人格都还有许多秘密瞒着他，像是那名神秘的JiNg神科医师，他至今不知道那个人格的名字。

    他研究JiNg神方面的疾病多年，患有解离X人格疾患的患者本就极为稀少，楚观yAn虽不是他第一个遇到的患者，却是唯一一个犯下重罪的解离X人格患者──其他宣称自己是解离X人格患者的重罪犯都是为了脱罪而装疯卖傻的蠢货。

    所以听说楚观yAn被逮捕归案时，徐承泽其实很兴奋，他主动申请担任楚观yAn的JiNg神监定医师，毕竟这种人可遇不可求，像是珍贵而独特的样本，能够近距离分析是他毕生所求。

    这大概也是他主动向万璟然提出协助的原因，他在那nV人眼里看见差不多的疯狂。

    「你手术才刚完成，外头警官说你醒了以後便没睡。」徐承泽说，「你得多休息。」

    楚观yAn摇了摇头，嘴角边一抹苦笑，「我想醒着。我不知道睡下去以後还要多久才能再醒来。」

    徐承泽有些讶异，「你以前不在乎的，怎麽突然想要醒着了？」楚观yAn虽是主人格，但在徐承泽和楚观yAn接触的期间，他发现楚观yAn本人的求生意志不高，他无所谓自己是否存在或消失，甚至在获得行动权以後会想要让其他人格快些接替，根据徐承泽的猜测是因为楚观yAn无法面对眼前的局面，因此采取了逃避的措施，醒着对他来说负担太大，不如让其他人来应付。

    「我……徐医师，今天早上……」楚观yAn开口後有些犹豫，但还是看向徐承泽，「有不认识的人来探望我，一个专栏作家，说她想见晋寻。」

    徐承泽点头，没想到万璟然动作这麽快，「我知道，我见过她了。」

    「我能信任她吗？」楚观yAn的语气带着迷惘，像在黑暗中寻路的人，急切的想抓住一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