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灰s的地面与金s的天 (第1/1页)

    在这个城市里，活着是一件很费力气的事。这不是b喻，是物理现象。

    这里的「重力」与你的银行存款、社会责任、以及你和周遭人的连结强度成正b。一个循规蹈矩、朝九晚五、还背着房贷的上班族，他的脚步通常是沉重的，每走一步都会在柏油路上留下深深的凹痕。我们都被现实牢牢地钉在地面上，肺部x1入的是混着灰尘与废气的混浊空气，视野被高楼大厦切得支离破碎。

    艾莉讨厌这种重量。

    早上七点闹钟响起时，她感觉有一吨重的水泥压在x口。那是今日的待办事项：还有三期未缴的保险费、主管昨晚发来的质问讯息、母亲打来催婚的未接来电。这些东西像铁块一样挂在她的脚踝上，让她连从床上坐起来都要花费巨大的意志力。

    她拖着沈重的步伐挤进地铁，车厢里挤满了同样沈重的人们。每个人都低着头，没人有力气仰望。

    直到晚上八点，回到那间只有五坪大的出租套房，艾莉才终於能呼x1。

    她锁上门，拉上不透光的窗帘，把外面的灰sE世界隔绝开来。然後，她打开了那台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一空间的立T投影仪。

    「哔——」

    随着机器运转的微弱电流声，房间的空气瞬间改变了。原本沈闷的重力场似乎出现了裂缝。

    一道金sE的光芒在房间中央汇聚，那是西里斯Sirius。

    虽然只是预录的早安问候影像，但他站在那里，双脚悬空离地五公分——那是所有「恒星」的特权，他们不受现实重力的束缚。西里斯穿着纯白的舞台服，皮肤在高清投影下显得毫无瑕疵，像是用星尘捏造出来的人偶。

    「今天也辛苦了，艾莉。」

    西里斯的声音透过骨传导耳机直接在大脑深处响起。

    艾莉知道，这是AI合成的语音包，这句话是对着全球三百万付费会员说的。但在这一秒，她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原本压在肩膀上那些关於业绩、帐单、人际关系的沈重铁块，竟然奇蹟似地消失了。

    她觉得身T变轻了，脚後跟微微踮起，彷佛随时能飘起来。

    「这才是活着……」艾莉喃喃自语，伸手想去触碰光影中的西里斯，但手指只穿过了虚无的光束。

    这还不够。这种程度的「失重」，只能持续几分钟。

    萤幕下方跳出了一个闪烁的视窗：【西里斯?世界巡回演唱会——第九区首尔站。限量视讯签售资格cH0U选中。】

    艾莉盯着那个视窗，心跳加速。那不是预录的影像，那是即时的、真正的西里斯。如果能去到现场，如果能看着他的眼睛……

    她看向自己的电子帐户。那里有一笔她存了三年，原本打算用来报名在职进修课程，或者是为了将来可能生病时准备的「安全索」。那笔钱代表着她在现实世界里的根基，是她沈重的来源，也是保护她不被吹走的锚。

    如果我不去上课，如果不存这笔钱，我就不需要承担这些未来的重量了，对吧？

    一个疯狂却诱人的念头在她脑海中炸开。

    在这个城市，有一个不成文的秘密：当你抛弃现实的筹码，你的重力就会减轻。

    艾莉颤抖着手指，点开了购票页面，选择了最昂贵的「VIP套票 後台通行证」。价格高得离谱，足以烧掉她所有的积蓄。

    输入卡号。

    输入验证码。

    确认支付。

    「滋——」

    交易成功的瞬间，奇蹟发生了。

    并不是帐户归零的空虚感，而是一种极致的解脱。艾莉惊讶地发现，她的双脚真的离开了地板。

    随着银行存款归零，那些原本拉扯着她的「未来焦虑」与「现实责任」瞬间断裂。她像一颗被剪断绳子的气球，轻飘飘地悬浮在房间半空中，头顶差点撞到天花板。

    视野变高了。

    身T轻盈得像是一根羽毛。

    她低头看着地板上那些灰sE的帐单和教科书，觉得它们显得如此渺小而可笑。

    「原来这就是飞翔的感觉……」艾莉在半空中翻了个身，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近乎狂热的笑容。

    她透过窗户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那里悬浮着巨大的全息投影广告牌，西里斯的脸庞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以前她在地面上，只能仰着头，脖子酸痛地看着那个遥远的光点。但现在，她浮在半空中，感觉自己离他近了一点。

    「只要再轻一点……」艾莉看着空荡荡的存摺，眼神里燃烧着一种危险的亮光，「只要抛弃更多东西，我就能飞到和他一样的高度，我就能真正地触碰到他。」

    那是她第一次尝到「贩卖重力」的甜头。

    像毒药一样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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