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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8 (第9/9页)
,度钧院里又来了人,他从半开的窗户看一眼,见是个三十来岁的大夫,剑书将人迎到主屋,约莫大半时辰才出来。要送走时,又来了一波人,同那大夫说了什么,几人又回主屋去。因他们声音很小,过午下头又有演练,教众齐齐喊号子,他也听不清楚。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后头来的人离开,度钧就同那大夫进了书房。 肖铎正回看书本,见人来了也不动弹。那大夫扫视四周,从墙角搬个绣墩来坐下,示意他自己把衣服解了,而后观察一时他后背的鞭伤。 “外感毒邪,热肿不重,净水擦一擦,涂些药,二三日就好了。” 度钧却道:“要当日就好,他晚上还有刑要受。” 大夫拿药粉的手停下,没有多问,改拿了另外一样。 “烧酒调糊,薄薄敷在后背,干透洗掉即可。”他将药瓶递给刀琴,“七日内只能用一次。” “用多了有什么后遗?”度钧问道。 那大夫语气冷了不少:“没有后遗,里头有一味药致人敏感,用过后七日才能排净,七日内用多便会叠加,连用三日,便是轻轻掐他一下,也似钢钳夹rou。” 3 度钧道:“甚好。劳烦多给些,他用得着。” 大夫仍旧没有多问,只拿了另外两瓶,度钧这儿就有了三日的量。他又握着肖铎的手腕,左右把过脉,“他自己在吃药,催情的今天就先不要给了,明天这时候再服,煮时要加两颗干枣,若用过次日带下稀薄,还要加一片姜。” 肖铎不禁微微蹙眉。 度钧道:“劳烦邓先生拿方子给下头的人煎,刀琴每天端来就是。” 邓大夫站起身,不言不语离开了,剑书将人送回后,顺道取了烧酒与小碗,另找一只软毫笔,将药粉澥开调匀,给肖铎涂在后背。短暂刺痛后,肖铎后背麻痒难忍,好在药糊干得不慢,半个时辰便可洗去。剑书看着咋舌不已,因他后背现在光洁如新,残留的鞭痕也像是被压出的寻常条纹。 肖铎却是很不好受,他算是明白了邓大夫说的“致人敏感”是什么意思。 今天天气不错,午后和风细细,虽在八月里有些寒意,大概上是令人舒适的。 肖铎却觉得风太刺了,日头晒在身上像是灼热的小针扎着。先是涂过药的皮肤有此种感觉,很快便是全身如此,连柔软的旧衣都粗糙起来。又过没多久,他听到外面声音混在一处,下方淡淡的炊烟腾上来,柴草燃烧过于呛人,鸽子振翅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 鸽子。 肖铎眼珠被渐渐西滑的太阳照得流泪,在泪水模糊中他看到了一只灰色信鸽从高高的头顶飞过。足上没有银环,但一脚粗一脚细,显然是携了书信。 3 这只信鸽向下面去了。 肖铎心内悚然一惊。信鸽传书不稀奇,稀奇之处在于,这只信鸽左翼飞羽下方间隔有一根明显是白色。邓先生开的药让他感官敏锐,带来负面效果的同时,也让他能够看得比没上药时更加清晰。 这只信鸽是昭定司鸽房内的雄种,是从边境借来的君鸽,放满五年毫发未伤,且从未失路,往后便极少让它送信,只同雌鸽配种选育。新昭定卫都要在司内各处轮值,肖铎在鸽房轮值过三个月,其余鸽子兴许记不清楚,这只白鼻砂眼长得比雌鸽还俊俏的雄鸽,却是记忆犹新,更不必说它翅膀下有根异色羽毛这样难以忘记的特点。 昭定司放信鸽到通州……不太可能是给他的。 肖铎没有看到鸽子具体去了哪里,可能只是取道山峰,最后落在城里,去找本该同自己接头的线人。 但是万一……万一这只鸽子在天教总坛停下呢? 肖铎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如果鸽子当真是给天教传递信息,那么即便自己逃脱,也很难说归途如何。 剑书见他盯着天边出神,以为是抓住难得可以出来的机会透透气看看风景,故而没有立刻将他押回书房,又过了半刻,才喊他进去。 肖铎靠墙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回想来时背过的通州地图。精细的山河舆图不能轻易给人看,临行前赵掌印拿了一张纸拓叫他现看现记,看完就烧了。他以这张地图出发,有了详尽的路线计划,现在唯有复盘一遍,才能撑住自己不被药物带来的敏感击倒。因有信鸽一事,他的计划要改动一番,原本要在二十二之前脱身同上峰接头,现在不能确定上峰那处是否安全,甚至没法确定昭定司有无内鬼。上峰跟他的消息也要走昭定司信鸽传递,在赵掌印拿到之前,鸽房总管、情报案、当日值守的人,都会知道。 40页 这些人都可能把自己的消息按下来,或是干脆重写一份假的。 肖铎缓缓睁眼。 他不能去找上峰,离开天教总坛后,他必须直接回昭定司,并且必须先见到赵掌印。 07 这是他落到度钧手中的第四日,鞭刑似乎固定在了夜间的某个时刻。肖铎知道今天不会好过,他还很敏感,如果度钧决定今天换一条硬一点的鞭子,或是多打他几下,他可能会真的忍不住痛叫出声。 这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自尊,只是见惯诏狱拷问犯人场景的他很清楚,人一旦忍不住头一声,后面就再也忍不住了。 好在度钧今天拿来的还是那一条,肖铎仍旧脱掉上衣跪好。他自己背手摸过后头的皮rou,愈合很好,但是新生的,皮比其他地方要薄一些娇嫩一些,打上去本就会更痛。 ——没关系,没有关系……已经大致搞清楚晚上教众轮班值守的时间,再找一样薄而硬的东西当武器就行,这武器都未必用得上。通州野山内秋日常有猛兽出没觅食,即便是天教也不会轻易惊扰,自己只要进了山,就一切好说。 而且秋天山里有野果,很多的野果。 肖铎想着,不由分泌出口水。连续四天只能喝一碗甜汤,他真的已经饿坏了。他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吃纯甜的东西。 4 度钧照旧脱掉外袍,将内衫袖子往上折两折。 “裤子脱了。” 肖铎头皮一紧,轻轻磨了磨牙,照做了。 后背伤势全好,度钧重又按着之前的样子,自下而上鞭打。第一鞭落下时,肖铎觉得倒也还好,然后他意识到度钧留了手,这人也在试,到底涂上的药能让人敏感到什么程度。往后的几鞭力道逐渐加重,肖铎的呼吸也越发浊重,痛叫可以忍耐,但身体受激的反应不能。肖铎挨到第六鞭时,浑身都在颤抖,鼻尖的汗水砸到地上,汇成一小滩。他以为自己皮开rou绽了,却没有闻到血腥味,度钧不紧不慢的给足二十下之后,将鞭子卷好,递给刀琴。 肖铎松了口气。 看样子今天只有二十下。 疼痛让他没法放松身体,他也不想在度钧面前暴露自己会因为行刑结束而放松的事实,因此他还是沉默跪着,肩背挺直。 然后,度钧从剑书手中接过了另一样东西。 肖铎听得木头碰响,立时想到在女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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