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上） (第1/1页)

    有时候我都怀疑时间是怎麽流逝的。

    b如，数学课的时候，尽管林夕安再怎麽用他那支已经和我额头亲密接触好多次的原子笔试图把我戳醒，过不了多久我还是会睡着。我Si活y撑的那一分钟里，在我的想像中已经真真实实的过了十五分钟，然而望一眼分针，它依然老老实实没移动半寸。

    後来但凡数学课林夕安就不叫我了。

    时间过得特别快的例子也有，同样和数学有关，只是把上课变成了考试。期中考的卷子难度很高，连赵宁写起来都觉得吃力，像她这样在金字塔顶端的人都没来得及检查考卷，我和黑皮的惨烈程度更是不用说，我只写了十分钟就举白旗投降了，然後一路睡到收卷。

    我真不是故意这麽做的，可我真不懂明明叫做数学，为什麽一个题目里的英文字母出现的次数b数字还频繁。

    「……那是希腊字母。」

    在我出了教室抱怨的时候，林夕安语带鄙夷地说。

    不过他确实有这个资格，因为他那次的数学成绩在班里排名第三。

    赵宁第一名的位置屹立不摇，她考了八十六分，我和黑皮加起来都没她高。

    抱歉，准确来说，我和黑皮和李易宸加起来都没她高。

    然而时间的流动不会因为人们的质疑而停下，一晃眼的时间又来到期末考，紧接着结业式，再来就是寒假。不知不觉，踏入高中这个窟窿也已经一个学期，距离学测剩下四个学期，毕业剩下五个学期。

    前进的同时，倒数也正在进行着。

    有时候我会想像毕业典礼的样子，红布条高高的挂在校门口，平常混搭的校服清一sE被制服取代，有些人手上拿着花，为此学校周遭会出现平常不曾出现的卖花摊贩，每个人应该多少挂着几滴泪，看起来应景。

    然後有些人会在当天告白，因为是最後一次。

    也有人在当天分手，因为也是最後一次。

    我想像中的毕业典礼是这样的。

    「g嘛想那麽远啊，先到的是跨年好吗？」

    我的蓝图没有得到谁的青睐，李易宸从位置上跑过来，兴冲冲把手机反转给我们看，「你们看，耶诞城，去不去？」

    李易宸的话唤起了我的回忆，好像是从几年前开始板桥有了这样的活动，每逢十二月就会举办为期一个月的圣诞节庆典，周末还会有歌手表演。李易宸给我们看的新闻画面附上好几张已完成布置的现场照片，在漆黑的夜空下衬出霓虹和彩灯的耀眼。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肯定人满为患。

    「好呀好呀！我一直都想去的，但我以前的国中要住宿，根本没机会。」

    李易宸说完话的下一个发言者一定是赵宁，这是b牛顿三大定律更铁的定律。

    赵宁根本是应声虫。

    「你爸妈会同意吗？」

    赵宁嘿嘿笑了两声，「今年听说远房亲戚特别选在跨年那天结婚，我爸妈要参加婚礼，没空搭理我。」

    「可以啊赵宁，学会叛逆了！」黑皮说。

    此时Agnes从前门喊了林夕安，於是他暂时脱离我们的话题。

    「对了……」李易宸一副想到了什麽的样子，说：「跨年不刚好是林夕安的生日吗？」

    此话一出，让我们都惊呆了。

    「他生日在跨年啊？」

    我像是发现什麽新大陆一样。

    「你怎麽知道？」黑皮把觉得李易宸不靠谱的质疑全写在脸上，一点也不避讳。

    他拍拍x谱保证，说：「上次收调查表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因为在跨年很特别就记住了。」

    「那我们帮他庆生怎麽样？」我说。

    然後黑皮和赵宁向我投来一个暧昧的眼神。

    空气凝结了三秒，李易宸少根经地接了话茬：「好啊，顺便替他庆生，想必他一定感动得痛哭流涕！」

    「你小声点！」黑皮不客气得巴了李易宸的头，眼神暗示我们林夕安正从门口走回来，「居然说庆生是顺便，你有没有心啊？」

    「你听错了哈，我说跨年是顺便！跨年！」

    「顺便什麽？」

    林夕安回到座位上坐下，抱了一叠考卷回来。

    「没什麽。」我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跨年那天是周五，我们自然不可能穿着制服跑去看烟火，所以先各自回了家，约定七点集合。

    我们四个在林夕安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了庆生环节，计画在吃完饭之後由他们拖住林夕安，我藉故离开去买蛋糕给他个惊喜。

    「啊，我发圈好像忘在捷运站厕所……」

    是，作战计画开始了。

    「一个发圈而已，算了吧？」林夕安边擦拭嘴角边说。

    「不行不行，那是别人送我的。」我傻笑两声，听起来特别单纯那种，「你们先去呗，我等一下再打给你们！」

    说完我一溜烟就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跨年的缘故，许多面包店这个时间已经歇业，最後只找到85度C仅存的一个六寸蛋糕，我二话不说便买了下来。来的时候我全仰赖谷歌大神，回去的时候势必也是如此，但我解锁萤幕之後才发现手机的电量过低，根本支撑不到我回去。

    况且我已经离开超过半个小时了。

    我开始後悔刚刚没拉赵宁或黑皮一起过来。

    「喂？赵宁吗？我手机没电了，然後……我迷路了，哈哈。」

    抱歉，最後那个哈哈是用来掩饰我的无能。

    「迷路？那……」

    手机那头传来一阵SaO动，我正匪夷所思着，电话那头又传来了人声：「喂？杨日心？你现在在哪？」

    这是个我不会认错的声音。

    「林夕安？」

    「你现在在哪？快说！」

    「呃，我在……」我四处环顾了一下，最後报上这家85度C的分店名称。

    「好，你别动，我过去找你。」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当我正要说出「好」的时候，手机就很配合的自动关机了。

    我瞧了瞧手边正拎着的纸袋，一个蛋糕盒的包装私毫不隐讳地坦露在视线中，我那个找发圈的藉口和此刻站定的位置分分钟在打自己脸，而林夕安现在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

    唉，根本是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