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星夜的小溪 (第1/1页)

    就这样，迎来三哥哥回家的日子。我一下班，简直是迫不及待地骑着脚踏车赶到简阿姆家。脚踏车才刚在门口立好，却遇到三哥哥带着几个黝黑、身材结实的朋友从家里走出来。

    「小如，你来了啊！」他转头对我一笑。黑sE的小土狗阿鲁有也冲出来兴奋地摇着尾巴。

    「三哥哥！」难掩兴奋的我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拉住他的手端详着：「你变好黑喔！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咦，这几位应该也都是搜救队的吧？各位大哥辛苦了。」

    他拍拍我肩膀带点歉意地说：「小如，抱歉，他们难得一趟来屏东，我先带我朋友出去绕绕，我们回来再聊。」其实，我是有些失落的，但想到很快就可以跟三哥哥好好聊天，赶紧收起落寞，向三哥的同事们表示欢迎：「我三哥哥是屏东玩乐达人喔，你们不要轻易放过他…」一边推着三哥哥出去，大喊：「Byebye。」阿鲁有不停跳上跳下，像是在欢送。

    看着三哥和朋友的车隐没在黑夜的产业道路中，阿鲁有才停止绷跳。我蹲下来与阿鲁有玩握手的游戏，这只小土狗今日的活泼程度有平日百倍之多。

    「看来，三哥哥回来你跟我一样高兴呢！」

    「老二，你看小如来了。」简伯伯对着刚从外面进来的二哥说：「喔，对了，你弟回来了喔，今天那间大间的客房给他的朋友睡，你那些证券交易的书要收一下！」

    「好。」二哥应了，手边递过来香气扑鼻的盐sUJ给我：「好难得你居然九点多还在我家，啊，我弟不在是不是？你等他喔？」

    这麽直接被点破让我怪不好意思的，连忙把要上楼的二哥拉住：「二哥，你丢下盐sUJ就跑了喔，一起来聊天啊。」

    此时电话响起，简伯伯接起，对答：「在啊！她在这边陪我和你妈嗑瓜子，你二哥还带了垃圾食物…，你们现在在龙磐公园看星星？好好好，我让小如来接。」

    「抱歉，他们明天下午回台东，不然我们明天晚上见好吗？」电话那头，三哥哥连连道歉，我们终於敲定明晚之约。

    因为不是约会，我和三哥哥只约了个晚上的时间，毕竟我和三哥如同家人一般，没什麽需要客套的。

    「有人在家吗？」在阿姨家吃过晚饭，我依约骑着脚踏车到三哥家。

    奇怪的是，屋内亮着灯，却一个人也没有。

    「会不会都在房间里啊？」我一边想着，对着楼梯口往上喊。楼上不期然传来短促而强悍的咆哮，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是三哥哥咚咚咚地踩着木造楼梯下来了，眉头深锁，我几乎没见过他如此盛怒的神情，如果下一秒出拳搥了旁边摆设也不令人意外。大哥和二哥在楼梯口探头，也许是早听到我的声音，两人脸上表情立刻温和起来，大哥语气略显僵y地打了招呼：「是小如来了啊！」

    「是啊。我来找…」指了指已经走到门口的三哥哥。其实每次来不是找阿姆就是三哥哥，那动作是多余的。幸好大哥二哥从来没表现吃味。顾不上礼貌，我向大哥二哥微微一笑，转头追上三哥。倒是大哥粗着嗓子喊：「喂！老三！」三哥连头也没转，只是摆摆手，显然三人先前一定有什麽不愉快。

    没看过三哥哥和人有什麽扞格的我不知为什麽的有点紧张，跟着三哥走了出去，外面一片黑，只有产业道路上的路灯一盏盏亮着，溪口上游的风吹来带着微微Sh气，是种能让人冷静下来的气息。

    「三哥哥…，你们…吵架了吗？」我跟着三哥後边跨过产业道路，踏上微Sh的草地。

    「没什麽。」三哥依旧没转过脸，声音冷冷地，让人好不习惯。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後，沉默中，只有虫鸣声不断传来。

    「晚上到溪边，会怕吗？」三哥哥突然道。

    「不怕。」我忽然感到一阵温暖，想起小时候和大哥、二哥、三哥提着自制灯笼夜游溪边的事，自从搬离屏东，这种乡间夜晚的宁静生活真是久违了。三哥突然转过头对我一笑，莫非也是想起童年往事？

    「好！」那声音充满g劲，「那我们走到溪边，大概要5分钟。」

    「我还记得喔，虽然晚上认不得路。」我报以一笑。

    接着的路上，三哥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地走在前面，但走没多久，就转头确认一下，即使我的脚步声就紧跟在後边。

    看来三哥哥和兄弟们的争执不小，他大概还没作好情绪准备，兴许现在还在回想刚刚的事，我识相地不再追问，倒是自顾自地说起这阵子在娜雅姊那里听来无良律师的事，包括NN遗产捐赠、小三正g0ng争财产啦等等的事都当成笑话分享。三哥虽然没向平日那样和我一搭一问的，但逆着月光，时而偏着头的神情，我知道他很专注地听我说着。

    「到了！」三哥的声音愉悦。

    月光映着小溪，小溪是村里人灌溉用水，边上没有设置围篱，是三哥他们自小玩惯了的地方，夜间露水寒重，溪边长满长长野草，草上的露珠在月光照耀下有些一闪一闪地。他挨着边上坐下，并不担心牛仔KSh了，我跟着踩在边坡的草上，一边问：「今天晚上没看到阿伯阿姆，他们到阿嬷那边住吗…」话还未完，脚下给Sh润的野草一滑，幸而三哥哥手脚快，抓了我手臂一把。

    「呼。」我们俩同时松了口气，他郑重地站起来扶着我手重新在溪边坐下来，认真道：「边上的草很Sh滑，一不小心跌到溪里可就麻烦大了。你别看这条小溪，最近总下雨，就算是阿鲁有掉进去，不知道被冲到多远才上的了岸。」

    「嗯。」我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看来你最近实习生活过得不错喔。」

    「哈，无良律师让我振作起来，我要好好念书，以後考上律师也要当个好律师。」

    「你会是个好律师的。」三哥哥看着我，神情充满鼓励。转过头望着奔流的溪水，三哥突然感叹：「有时觉得这个世界很有Ai的，有时却又觉得很残酷。」

    「是啊！」我半开玩笑道：「有三哥哥这种热血青年，也有像薛律那样的无良律师。」他笑着摇摇手，作出你过奖了的表情。

    我收起玩笑，认真道：「确实，最近的新闻，国内的也是、国外的也是，真是叫人寒心啊。」没说出口的是，只要想到这个世界还有你，就觉得温暖了。

    「要是这个世界，只有Ai就好了。」听的出是三哥哥心底的期盼。

    「不管这个世界怎样，三哥哥会一直像从小到大对我的照顾，永远对我这麽好吗？」我仰着脸等着。

    三哥哥笑了，沉默了一秒，郑重地回答：「嗯，一直。」

    月光虽然微弱，但三哥哥的眼睛里，有星星在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