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蘅的初次（下）狠狠抱住、至死不放/吸舌头/骑乘/地尽头 (第2/2页)

…”

    他压下体内由于脚趾被啃咬勾起的、和脸颊上因羞意而生的热潮，看向地下河强转话题道：“我们顺着这条河去上游看看。”

    对于端木蘅来说，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越往上，遇到的玄武尸体越大，两个脑袋发育得越完善，那些蓝色星星一样的尸体，不再仅仅是叫人觉得悲伤，而是带了点诡异。随着看到越来越多的尸体往下漂流，恐怖感和悲哀感都越发浓郁。然而每当他将视线落回到身侧疾掠的白影上，所有的负面情绪就像被金阳驱散的黑夜一样顷刻消散，好像对方在哪里，他的小木屋就在哪里——视线一转便等于心门一关，将屋外的恐怖和严寒全都关在了外头。

    长明是他的“小木屋”的依凭，也是他与外头那个五光十色的世界之间，所连接的唯一的一根线。如此一想，端木蘅忽然就觉得：没什么好怕的，无论前方等待自己的是好故事还是坏故事。

    他的“小木屋”，和他的线，正在他身边呢。

    目之所及，皆是黑色的泥淖。

    两名青年看着眼前yin秽残忍的画面，皆是面色大变，脸颊苍白眉头拧紧，唇抿着，是一副强忍呕吐的表情。

    宽大到一眼望不见边际的泥潭里，是无数成年的，染满魔纹的，背甲直径长达数丈的散发莹蓝光芒的玄武。

    它们在交配。

    不是一对一对。

    而是几只成堆。

    它们的动作是完全麻木地，不顾后果地，端木蘅和段长明甚至看见有些玄武正在产卵，产卵的同时接受着壳上雄玄武的啃咬，插入，生出的卵有的滚落到一边，无谁去管，有的直接被碾碎。

    在这一时间，两个年轻人乍然明白了那些玄武尸体的由来。

    小的最多，因为不断被生下，又不断死去。越大的越少，因为在这里，这充斥魔气和yin毒的环境中，越大的玄武似是抵抗力越强，因此活得越久。河道越往下越窄，过大的玄武的尸体会被卡住，因此他们在下游只能看见体型较小、数量也较多的小玄武的尸体。

    段长明和端木蘅都说不出话来。再怎么成熟，再怎么有天赋，到底也只是两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而已，从面前一幕中嗅到的恶毒、丑陋、仇恨的味道，已经撑爆了两个年轻人脑中那个接受负面气味的池子。

    两人很快发现了导致玄武们盲目交配的源头。在泥潭中央是一座孤岛似的石台，头爪似龙而没有角的漆黑妖兽缠绕着赤裸的女人。当端木蘅和段长明以神识看清女人的容貌时，心跳都不自觉乱了一拍，不是因为邪念而是因为震撼，尤其是在刚刚目睹了前所未有的丑恶之后。

    好像是集合了所有海的蓝意，才凝萃而成的一双眼睛，那蓝纯净、无瑕，几能染人肝肺。女人的五官细看并不绝艳，可是在这被至yin之物缠绕的状态下，她却能保有这样的一双干净的眼睛，便使整个画面看起来叫人觉出一种崇高的、圣洁的、悲壮的美丽。

    这种美让人震惊，让人不安，让人难过。

    女人似乎也看见了他们。

    在段长明和端木蘅神识的注视下，女人向他们漂浮的方向，投来目光。蓝色的发丝间是她白色的皮肤，质地洁净细腻胜过最上等的瓷。

    “穿青衣的孩子，”女人开口，“你身上有吾之一族的气息……”她蓝瞳闪烁，脸上的表情逐渐多了疑惑：

    “不是吾之一族……”

    那疑惑的表情渐渐变了，从疑惑变为惊讶，最后她的神情让人想到一只纯白的母鹿——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捕兽夹伤害了的母鹿。

    她美丽的蓝眼睛里起了一层雾气，是两汪悲伤的湖：

    “孩子，过来，让我看看你。”

    有所感觉的，不只是女人。

    在听到女人声音的一刻，端木蘅忽然感觉到面部一阵湿凉。

    他抬手抹掉脸上的东西，怔忡看着掌上水渍，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泪流满面也不知为何而哭。

    下意识地，他毫无抵抗，听从女人的要求飞向女人。他在恍惚状态下，依旧拉着段长明的手，半刻不放。

    段长明察觉他状态有些不对，剑阵祭出，直接把女人跟yin螭一起包裹。

    空间法则之下，那不过刚到元婴、连化形都没掌握的yin螭，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身体骤然腾空，被它缠绕的囚徒没了不说，头顶上还多了好多奇怪的冰花。

    下一刻，它庞大粗长的身躯，沉重地砸入泥潭！

    一朵绚丽的、剑光组成的冰花徐徐旋转着，漂浮在半空，其上托了一枚妖丹。

    段长明没分心去看，抬手收了妖丹，一路激发着屏蔽魔气的禁制，跟在端木蘅身侧。端木蘅紧紧握住他的手，手心是水渍和汗。水渍也不是别的，他知道刚才端木流泪了。他想起那所谓的“爬床侍奴”，想着现下看见的玄武、女人……女人的神情，端木的泪水，端木男配的身份……

    段长明胸中骤然涌出一股磅礴之怒，却是连该冲谁发都不知道。他站在石台上，看着恢复了自由的女人被端木蘅披上了蔽体衣物，女人踮着脚，一点点摸过端木蘅的脸。

    她忽然说：

    “对不起。”

    “孩子，对不起。”

    她一遍遍道着歉。

    “您到底是……”端木蘅感觉到了那股亲切，那从灵魂深处，从血脉里传来的欢欣，与想亲近对方的欲望，他却只觉得害怕。他抬手为女人擦去泪水，又按住了女人欲说什么的嘴唇，“您是玄武一族的？”

    端木蘅红着眼，故意转移话题：

    “您身上的气息很强，为何却被一条yin螭困于此地？”

    他放开手，女人道：“吾乃玄武一族的圣女。”

    “只是玄武一族，天生学不会任何攻击法术。”

    “吾纵有问道修为，却也奈何不了一条元婴期的yin螭。”

    “更保护不了……吾之族人。”

    她的眼泪再次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端木蘅这次未替女人拭泪，他只是仰头看向遥远的洞顶，想：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如果真相是他所想的那样——

    为什么生下他的、贵为一族圣女的亲生母亲，会被囚禁在端木家的禁地？

    为什么这样一个气质圣洁的女人要受到如此yin秽恶毒的刑虐？

    被yin螭绕身，眼睁睁看着族人受毒气影响如发情野兽般交配，眼睁睁看着同族的幼崽从黑暗和恶意中生出、又在无边黑暗中死去？

    ……这样一来，家族和父亲对他的态度，忽然有了解释。

    “我是因为仇恨而被生下来的吗？”

    端木蘅低头，看着女人蓝色的眼睛。

    女人愣在那里，随后她拼命摇头，她踮起脚，轻轻捧住端木蘅的脸，端木蘅顺从地俯身相就，女人亲着端木蘅的额头，端木蘅只感到一滴又一滴冰凉砸在了自己的眼睛底下，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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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之一生，只有两段时间，未曾后悔随人族出玄冥。”

    “一是现在。”

    “我亲眼见到了你，看到了你长大后的样子。”

    “我看到了，你已经有了可爱可靠的朋友。”

    她看向段长明，露出了温柔到极点的微笑。段长明愣了下，有点赧然地点头，而后回以笑容。

    她抱紧已经泪流满面的端木：

    “另一是，我看着你降生在了这个世界上。”

    “你父亲的错，还有我，我的错……与孩子你又有什么关系啊……不要再责怪自己……也不要再怀疑自己了……”

    “你是带着我的爱来到这个世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