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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厅,已是华灯初上时分。 刘梦怡一会儿还要跟女友去看电影,只穿了件时兴的薄外套。秋风乍起,连程一帆关门的微风都能吹得她瑟瑟发抖。 “你俩都老妻老妻的了,还整这些呢?”程一帆哭笑不得地叹口气,准备脱下外套递给刘梦怡。 刘梦怡手上接过,一脸感激,嘴上却不饶人:“知道什么叫七年之痒吗,我这不得——啊!干嘛!” 到手的衣服突然被程一帆一把拽回,刘梦怡差点被带到路边的沟里,转过背来骂程一帆。 “你怎么来了?” 刘梦怡见程一帆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抬头一看,才发现十米开外站着个高瘦的少年。 少年几步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衣服,自然地环住他的腰,被程一帆拍开手,撇了撇嘴没说话。 程一帆这才想起刘梦怡,眼神游移,有些别扭地介绍道:“李涑,嗯……我儿子。” 刘梦怡点了点头,等走过树林阴翳处,才借着沿街店铺的灯光看清李涑的脸,一把抓住程一帆的腕骨:“我去!”路人频频侧目,刘梦怡不好意思地压低声音,痛苦地憋着激动:“你儿子长得也太精致了吧!” 李涑不明所以地看着耳语的二人,视线在二人牵手处逡巡,呼吸都重了几分。 刘梦怡拍拍程一帆的肩,调侃道:“你儿子早生几年,我还真不一定当拉拉。”她肆无忌惮地拍了拍李涑呆滞的脸,打量了一下他的个子,叹了口气,:“就是太高了点儿,不然姨姨为你四爱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程一帆倒是很清楚刘梦怡嘴上没把门儿的性格,席间又喝了点酒,人都是飘的。但李涑还杵在这儿呢,程一帆连忙捂住她的嘴,警告道:“少教坏小孩儿啊你!” 李涑眨了眨眼,之前还像教导主任查早恋似的,没收了程一帆的外套,不让他给刘梦怡披上。等刘梦怡坐上女友的车跟他们道别,李涑才委屈巴巴地问:“你怎么不告诉我,她……不喜欢男的啊。” 程一帆打开车门,系上安全带,想打个马虎眼儿糊弄过去:“你不也没问吗,快点儿上车走了,怪冷的。” 李涑不依不饶地追问着:“你跟我说的是应付双方家长,跟相亲对象吃个饭,也没提这茬啊。”说着,身体无意识地就往程一帆这边靠,头歪在他肩上,非要程一帆给出个说法。 程一帆想起他把自己外套抢了,还以为谁都没看出,就觉得挺好笑。 李涑单手握着他的下巴别过来,要他和自己对视,嘟囔道:“笑什么啊,问你呢。” “怎么,非得人家不喜欢我,才能披一下我的衣服啊?”程一帆挑眉,戳破他拽走自己外套的小心思,发送车子:“诶我说李瓜瓜,为父对你言传身教那么多年,你怎么就一点没学到我的绅士风度呢?” 李涑被他逼得无话可说,心里的小九九还被拿到明面上调侃,压根儿玩不过程一帆,只能坐在位置上憋着气不吭声。 他好久不出声,程一帆勾着脑袋一看,得,又给人惹得眼泪花花的了。 他停好车,叹口气,把他的脑袋揽到自己怀里,叹气道:“又怎么了小祖宗?” 李涑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抬起头来看他:“我是不是很让你丢脸啊程一帆。我又很小气,见不得你跟别人好;没经你同意看了你手机,强迫你……那个,也不是很会zuoai,老是让你疼……” 程一帆安静认真地听他说完,歪着头想了一下,拍了拍他的大臂,伸手给他抹眼泪:“其实也还好,起码你挺大的,已经超过中国百分之九十九的男性了,自信点。” 李涑哭得更伤心,越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甚至抽噎起来:“可是我很快啊,……” 程一帆看着此情此景觉得很好笑,把李涑厚密的头发揪出两束,假装是他的兔耳朵,爽朗地笑着说:“第一次吧你?其实还挺正常的。”他狡黠地笑了笑,继续逗他:“当然也可能是真的早泄,很有可能你逃过了短的魔咒,但不幸地英年早xiele。” 李涑被吓得睁大眼睛,哭都顾不上了,僵在程一帆怀里。 程一帆拍拍他的脸:“当然也不一定。况且我们老程家也没有把早泄男逐出家门的规矩,你也别怕。”程一帆拍拍他的胸脯,示意他挺起胸膛:“早泄又怎么样呢!千万别自卑,照样能挺起胸膛做人。” 李涑哽咽着,好像把他的话当了真,疑惑又害怕,声音都虚起来:“我不是早泄……” 程一帆捏捏他的脸:“行了,逗你玩儿的。” 李涑拉着他的衣角,头抵在程一帆的胸前,环抱着他的腰,眼神躲闪着,犹豫又认真地说道:“程一帆,我对你做了很不好的事……当时我真的很怕很怕失去你,你真的不怪我吗?” 程一帆看着怀里的巨鸟依人,哭笑不得道:“嗯。” 李涑还想说些什么,程一帆竖起食指贴在他唇瓣上,收敛起玩笑的神色,认真道:“我之前一直把你我父母外至亲的家人,虽然,”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确实没想到你那个表白是真的。我之前还挺生你气的,胡闹吗这不是,要真传出去我俩都得玩儿完。” “比如曾磊知道了,第一个不放过你,”程一帆双手环抱,不假思索道:“第二个宰了我。” 他目光低垂,看着织物纹路上流传的汽车灯光,转头捕捉到疾驰而去的汽车背影,转过头来淡淡道:“我前几天不是去了趟殡仪馆吗?就星期三那天晚上。” 他从包里抽出烟盒,点燃,咬住烟嘴:“他属蛇,就比我大一岁,肝癌晚期。”他转过来看着李涑泪痕未干的脸:“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才结婚两年。刚查出来的时候是中期,还以为来得及,结果转眼间,人就走了。” 他很轻很轻地摸摸李涑的脸,像是怕他消失一样:“李瓜瓜,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有时候我分不清对你的爱是哪一种,我不是没想过咱俩以后分开过。” 李涑着急地用力抓住他的手,他习惯了程一帆的吊儿郎当,这种正儿八经的谈话风格让他紧张地心都蹦到嗓子眼儿。程一帆安抚地摸摸他的手背:“人生在世,有爱的人,还来得及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我发现我没法儿接受你从我生活里完全消失,李涑。” 程一帆垂眸,又抬眼看他,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李涑却看出苦涩来。 “我们就这么着吧。” “要是有一天,你有了更喜欢的人,那——” “不会的!”李涑猛地扑过来,双臂用力抱紧他的肩背,头埋在他颈窝里,眼泪自顾自地就流出来:“没有那么一天,你不准假设!” 我只会喜欢你一个。李涑咬着唇想,程一帆,你好像真的不明白。 那个冬夜里,蹲下来跟我说话的人是你,把我带回家的人也是你。 这是雏鸟效应吗?李涑不知道。 爱程一帆,是一种本能反应。 李涑的心被甜蜜和苦涩胀得鼓鼓的,程一帆转过脸,轻轻用手指挑起他下颌线的廓骨。 很轻很轻地,亲了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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