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哥，对不起。 (第1/2页)

    “……谢舆！”

    眼前出现一只手，谢舆眼皮一撩，直接握了上去。

    温暖干燥的掌心贴在腕侧，谢鱼本想甩开，但实在太舒服了，尤其对于他这种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人来说，因此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由着对方抓着了。

    “叫你好多遍了。”谢鱼从冰箱里拿出昨晚分装好的饺子，“两袋应该够了吧，他们应该也吃不了多少，何况徐伯还刚出院不久，你说他现在能吃饺子吗？”

    身后安静的好像没有人，他关上冰箱门，起身看向谢舆，“你为什么不说话。”

    谢舆半搭着眼，长睫毛盖住深黑色眼瞳，他看上去不想回应谢鱼。

    谢鱼微眯眼。

    “谢，舆。”他一字一顿道。

    谢舆这才抬眼看向谢鱼，手上力气加深，仿佛要把人捏碎，但他的眼神又是那么的平静。

    “哥，你能不能。”他停了一下，看到了什么，立马卸了力气，松开。

    谢鱼活动了下被拽痛的腕骨，没好气道：“你怎么回事，突然神经兮兮的。”

    没睡醒吗。

    “哥，对不起。”谢舆声音沙哑，仿佛带着哭腔。

    保鲜袋表面的冰霜融化成水珠，浇灭了谢鱼还没来得及冒出来的火。

    他抿嘴，把保鲜袋抵在谢舆肩上：“你拿，太冰了。”

    昨天还出着太阳，今天又是阴天了。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楼梯间的感应灯在灰暗的空气中斜切下一溜白茫。

    两人一口气爬到七楼，谢鱼对着锈绿色的铁门敲了敲。

    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打开，是一个女人。

    “刘姐？”看清是谁，谢鱼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您怎么……”

    “原来是你们啊——”刘姐把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抹了抹，给人找了两双拖鞋，“护工今天有事来不了，我刚好有空，就过来帮衬一下。”

    她朝卧室方向提高声音：“呦呦——”

    “你的帅哥哥们来了，快来快来！”

    话音落下，细碎而急促的脚步声踏踏踏奔来，一个裹着大红棉绿裤子的小女孩扑在谢鱼怀中：“哥哥——”

    谢鱼脚往后踉跄了一步，碰到谢舆胸口，一只手娴熟地扶住他的腰。

    “凶凶哥哥也来啦！”唐呦从谢鱼怀中抬起头，往后看了看。

    狭窄上斜的眼裂装有不谙世事的纯真，让腰间的手瞬间guntang了起来，他不自在地看了刘姐一眼，见人正专心搅着手里的盆，心里才松了口气，拍了下谢舆手臂：“我要换拖鞋。”

    谢舆很快松开。

    两人换了拖鞋，谢鱼提过谢舆手中的口袋，把面上的饺子拿出来，剩下的零食交给唐呦：“有你喜欢的小熊饼干。”

    唐呦眨眨眼，怪异的面容挤出微笑，她高兴地抱着零食，学着拜年的方式给人鞠躬：“哥哥好，谢谢哥哥，哥哥好，谢谢哥哥……”

    说不上来的滑稽感。

    见人还要继续，谢鱼及时制止：“好了好了，玩去吧，我和凶凶哥哥去看一下你爷爷。”

    “……爷爷？”

    唐呦喃喃一声，丑丑的脸越皱越紧，一小撮嘴巴憋了半天，最后哇一声哭出来，“爷爷病了，爷爷不能陪呦呦……去喂大黄了，爷爷，爷爷是不是要离开呦呦了——”

    哭声嘹亮尖细，像是要穿透什么，刘姐哎呦几声，赶忙放下手中的事，把唐呦抱住安抚：“呦呦乖，爷爷会没事的，爷爷很快就会好起来，陪呦呦去喂大黄，呦呦不哭，呦呦不哭。”

    把人安慰住了，刘姐对着似乎吓愣的谢鱼使了使眼色：“老徐就在房间里躺着。”

    谢鱼如梦初醒，拉着谢舆逃一般离开现场。

    房间门半掩着，从里面传出啊啊啊的嘶叫。

    谢鱼看了眼谢舆：“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就行了。”

    谢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眼底好似氤氲着无法解读的迷雾，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谢鱼。

    谢鱼慌忙避开，以免被吞噬。

    松开谢舆手臂，正要敲门，“咚”一声，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谢鱼直接推门进到里面。

    徐明刚脸朝着地，他的腰部以下已经没有知觉了，只能用着枯瘦干瘪的上半身，一点一点往外爬。

    “诶，徐伯——”

    上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是谢家的老大啊，那个领养的孩子。

    徐明刚被谢鱼搀扶到床上。

    “呦呦没事。”谢鱼给人盖好被子，“我搞忘给她拿小熊饼干了，她哭是因为这个。”

    徐明刚啊啊了几下，两只手努力比划着。

    “徐伯，您的小白板呢？”谢鱼看不懂徐明刚在说什么。

    徐明刚又啊啊了几下，枯枝一般的手指颤颤巍巍指向门。

    谢鱼不确定看了一眼：“门……背后？”

    徐明刚点点头，突然看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啊啊了几下，指向谢鱼身后。

    谢鱼转身，嘴唇恰好掠过谢舆下巴。

    谢舆手里拿着徐明刚说的小白板，垂眼看了谢鱼一眼。

    “我看客厅里有一个。”他解释了一下，走到床前。

    “写字没问题吗？”谢舆微倾下腰，贴心地把小白板和笔放在徐明刚手旁。

    徐明刚那张磨得灰败，皱纹满布的暗黄脸裂开笑容：“啊啊啊。”

    见人一动不动，徐明刚意识到了什么，拿起笔在小白板上写字。

    字歪歪扭扭，他的左手总是控制不住地抽搐，不得不用右手按着，三个简单的‘谢谢你’，写了很久。

    “啊啊啊。”徐明刚敲了敲小白板，示意谢舆看。

    谢舆盯了半响，似乎是在辨认，他一字挨一字地读了出来：“谢，谢，你。”

    徐明刚点点头，啊啊了两声。

    谢舆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缓缓起身，把手抄进卫衣口袋里，语气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