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在我们的季节之前（4） (第1/1页)

    和小俊一起吃晚餐时，我主动提起即将离职的事。

    简单地陈述让我看透副理和邱瓅文真面目的升职事件，但刻意避开了前阵子频频被刁难的部分。

    反正都要离开公司了，那些事也不再重要，我不想让他再为我担心。

    可说完话，再抬首时，却发现小俊正盯着我看。

    「怎麽了吗？」我困惑地问。

    「其实我已经从程筱旎那里听说了??」小俊犹豫了一下，接着无奈地笑了笑，「包括你被主管和同事欺负的事。」

    我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以及那抹略带尴尬的微笑。

    「结果你还是知道啦。」我有些抱歉地笑道，「之前是因为太忙，就自己默默消化了，现在则是想着事情都要过去了，跟你说也只是多一个人为我担心而已。」

    「如果我说，我很想光明正大地为你担心呢？」小俊小心翼翼地回道，「你没有主动告诉我，就代表我不是你在受委屈时，第一时间想一吐苦水的对象。从姊姊那里得知你的近况後，我其实很失落，想问却又不敢问，就怕会给你压力。」

    听到他这麽说，我有些愧疚，同时也明白我应该给他答案了。

    「小俊，我??」

    我才刚开口，就被小微笑着打断，「在你给出答案之前，希望你能让我把想说的话讲完。」

    原来，他早就猜到了我今晚赴约的用意。

    「前阵子，你在甜橙喝醉的那晚，其实我听到了你打给那个人的电话。」小俊用着落寞的表情向我坦言，「就是你被跟踪那晚，跑来你家找你的那个人对吧？你遇到任何事，第一时间会想找的人。」

    我有些惊讶，犹豫了半晌还是点了头。

    小俊没有说错，无论是被跟踪或是在工作上受了委屈，我第一个想找的人确实是姜祈。

    工作的不顺，我可以忍耐到喝醉难以自控才找他，可危急时刻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我明明是一个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的人，但我总是下意识地想依赖姜祈。

    「刚才遇到他的时候，你的表情早就给出答案了，我之所以装作视而不见，也只是想再好好和你谈一谈而已。」

    小俊的笑容太落寞了，让我也有点难过，只好紧抿着双唇，将对他的不舍压在心底。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从来就不欠我什麽。」小俊忽然抬手挡在我眼前，像是想遮蔽我注视着他的歉意目光，「最让我难受的不是那个人在你心中的地位，而是想问却不敢问的自己。我太害怕会重演当年的结局了，因此我什麽都不敢做，有时候我甚至会想，或许当初我们没在一起，我可能更有机会??」

    我看不见小俊的表情，却能从他略微哽咽的声音中，清晰地听见他的难受以及对我的Ai意。

    「子芯，虽然我有自信我会是最Ai你的人，但很显然我不是最能给你幸福的人。」

    闻言，我忍不住拉开了他的手，迎面对上他满是雾气的双眸。

    「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我轻轻地说。

    小俊跟我告白那天，我是真的很感动，也相信只要我答应他，他一定会兑现承诺，对我很好、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是??

    「或许问题是出在，我的X格就不是一个需要别人给我幸福的人。我想要的不是一场轻松、备受呵护的恋Ai，而是势均力敌的恋Ai。」面对小俊，我总是有满满的愧疚，但我仍想对他坦承，「过去我们的结束是因为我过不去感情洁癖的坎，难以原谅不能全心全意待你的自己，更难以坦然地接受你对我的好。而现在，我们之所以无法有开始是因为??」

    深x1了一口气後，我说：「我遇见了一个我所崇拜的人，我一直很努力地追着他，想超越他、让他也注视着我，哪怕只是背影也好。所以，我没办法回应你的喜欢。」

    良久，小俊释然地笑了。

    「我听我姊说，你一直误会公司聚餐喝醉那晚，你吻的人是那个人。该不会是因为这样，你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吧？」他忽然问，像是有点可惜他被姜祈顶替了身份。

    「可能??我潜意识希望我吻的人就是姜祈，才会那麽轻易相信他刻意引导我误会的线索。」

    事到如今，我已经能坦然面对我对姜祈真实的情感了，因此也能轻易看穿自己当初刻意想藏起来的想法。

    「谢谢你这麽说。」小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怅然，「这样我就不会一直想，要是早点让你知道那个人是我，我是不是就更有机会了。」

    「小俊，你不要把我想得太善良，我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一向Ai自己bAi别人要多很多，哪怕对最亲密的人也是如此。」

    我希望小俊对我感到失望，不要总是把我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这样他才能往前看，才有机会看见其他更好、更适合他的人。

    「我从未想过要祝福前男友，那种希望对方过得b自己好的话，我一直觉得是P话，因为b起他人的幸福，我更在意自己的。」我将自己最真实且最丑陋的想法摊在小俊面前，「可是小俊，你是我喜欢过的人之中，唯一一个我希望能过得b我好的人。」

    我朝他扬起笑容，「我诚心地祝福你，因为你b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都要值得幸福。」

    没想到，他却微微低下了头，小声地呢喃：「??就是这样。」

    「嗯？」

    小俊抬起头，露出了苦涩的笑，「你总是这个样子，要我如何忘记你呢？谭子芯。」

    「那你就把我想得坏一点好了，还是我得说一下你最讨厌听见的话？」

    「例如？」

    「对不起。」

    对不起，这一次也没能走成你期盼的结局。

    他好气又好笑，「你??」

    「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深深Ai着我的每一种模样。

    小俊别开眼，快速地抹了抹眼角，很快又转过头装没事。

    「嗯，再听一次果然还是很讨厌。」

    然後，我们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