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担忧 (第1/1页)

    第45章担忧

    萧垣在信中说了什么呢？傅兰舟看后感到很意外——萧垣首先向他表示歉意，为自己当年救他不得而道歉；然后说获悉他已从北狄脱身，对此感到万分欣喜；最后，希望他能尽快回京，说自己十分想念他。

    傅兰舟以为萧垣不会再要自己了，毕竟他被北狄人霸占了两年多，在世人看来早就不清白了。但是他没有想到，萧垣并不在意这个。

    “皇上他……催我回京。”他告诉裴言川。

    “皇哥哥一定很想你，很想马上就见到你。”裴言川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涩。傅兰舟好不容易回来了，可他还是得不到对方。傅兰舟依旧是他表哥的人，他不能存有觊觎之心。

    他心里很清楚，早在四年前，他与傅兰舟就已经错过了。

    傅兰舟不想让裴言川伤感，就将话题转移了开来，转而询问对方，皇上是否授命他攻打昌都。

    裴言川摇摇头，说道：“皇上哥哥的意思是，让我们守住白城即可，不必出兵攻占昌都，乌日格一走，昌都已是一座空城。倘若北狄可汗一死，很有可能会引发他们内部的分裂，我军暂时按兵不动，且看后续将会如何发展……”

    “也不知道上京眼下是何种局势。”傅兰舟忧心道，“言川，你可有收到什么消息？”

    裴言川回答目前还没有，梁朝在北狄安插了探子，一旦有最新的消息，探子定会及时报信的。

    傅兰舟只得耐心等待。他已经等了半个月了，着实等得无比揪心。

    三日后，探子来报，北狄可汗病逝，其第三子阿克敦继位，成为了新一任大汗。

    傅兰舟收到这一消息，心中愈发感到不安。

    出于私心，他当然是希望乌日格能当上大汗的，可惜乌日格最终还是败了下来。成王败寇，阿克敦会放过他的五弟吗？

    “言川，那、探子有没有说，老可汗其他儿子现下何在？”傅兰舟问裴言川。

    裴言川说道：“哥哥，我知道你是想向我打探乌日格的消息，你放心吧，他没有死。”

    被裴言川揭明了心思，傅兰舟有些不好意思。

    “据探子信上所说，阿克敦继位之后，立即下令囚禁了两位兄长，并强逼其父的妃嫔殉葬。四王子对此十分不满，率军反抗，被阿克敦击败，斩杀于马下，其部亦被收编。”裴言川接着说道，“乌日格那家伙，倒是个运气好的，带着他母亲成功逃脱了，如今下落不明，不知逃往何处，阿克敦已派出了追兵，除非他们离开北狄，否则……”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注意到傅兰舟脸色苍白、嘴唇发抖，似是受到了极重的打击。

    “兰舟哥哥，你就这般在乎那个野蛮人？”裴言川语气酸溜溜的。他心想：莫非是日久生情？兰舟哥哥真的爱上那个乌日格了？

    傅兰舟慢慢走到床边，脱力似的坐在床沿上，一手捂住胸口悲痛万分。

    裴言川见状，忙将他扶上床，给他盖好被子，让他好好休息。

    裴言川走后，傅兰舟在黑暗中默默流泪，他从枕头底下摸出那枚狼牙，将它贴到了心口处。

    一想到乌日格生死难料，他们以后将会天各一方，他的心里就很难受。

    他想起乌日格临行前看他的那一眼，越想越觉得心碎。他们两个从前在一起时，乌日格总是在讨好他，而他总是冷脸相对，不曾说过半句好话。直到分别的那一刻，他才发现有许多话，已来不及说出口——也许他会抱憾终身。

    分别太过匆匆，不知何时才会重逢。老天爷真是的，太会捉弄人了。

    白城一带是乌日格的封地，他在这里经营多年，颇有基础。傅兰舟想着，乌日格从上京逃出来以后，也就只能往南走了，要么回昌都，要么去吉安，怎料他低估了新可汗的狠辣手段——阿克敦料定乌日格会南下，因而他派了一支轻骑兵，日夜兼程赶往昌都，试图在路上截住乌日格。与此同时，他又册封支持他的七弟为王，将白城一带划为其封地并派兵驻守。如此一来，乌日格很难重返昌都，只得另寻他路。

    傅兰舟信守承诺，等了乌日格一个月，然而乌日格迟迟不来。后来，裴言川告诉他，乌日格带着母亲和手底下的兵投靠了卓颜部。

    关于卓颜部，傅兰舟了解不多。他只知道这是一个古老的部落，是北狄人的一支，生活在黑水河畔，相对来说比较独立，它并未依附于汗国，不受大可汗的控制。乌日格投靠卓颜部，也是在走投无路之下的无奈之举。至于卓颜部为何愿意顶着压力接纳乌日格，其中缘由旁人就不清楚了。

    卓颜部因此得罪了阿克敦，他谴使向卓颜部首领要人。乌日格在卓颜部待不下去了，只好再次踏上了逃亡之路。卓颜部首领为了平息阿克敦的怒火，不得不答应将两个女儿献给对方。

    就在乌日格向西逃亡之时，傅兰舟开始动身南下回京。他知道自己是等不到乌日格了，如今只能抱着满腔遗憾归家。

    傅兰舟是昭化十六年三月走的，当他再次回到京城的时候，已是昭化十八年的七月了，离家两年零四个月，不知怎的，重返故土，他却有种已阔别半生的错觉——他从未离家这么久过。

    归家那日，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傅兰舟刚来到城外那座桥下，就见到了候在那里的兄长——傅兰亭得知弟弟今日抵京，便提前向皇上告了假，一早就乘车来到城外等候。

    等在那里的除了傅家人，还有嘉义侯府的人——福清长公主亲自来接裴言川，她与儿子已分别了大半年之久，着实是思念备至。

    傅兰舟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回家，见到兄长的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哭了出来。傅兰亭也抹起了眼泪，兄弟二人抱头痛哭。

    福清长公主捧着儿子的脸，眼中带着泪光，“我的儿，娘总算是等到你了。你可知道？娘有多想你！”

    “娘，您别哭啊，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您瞧瞧！我好端端的，没有受伤。”裴言川对母亲说道。

    “川儿，快跟娘回家去！”福清长公主说着便拉起儿子的手。

    “不行！娘，您先回去吧。我要先把兰舟哥哥送到家里面……”裴言川说道。

    “人家有亲哥哥来接，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再说了，他还是皇上的人，你要懂得避嫌呐！”福清长公主往旁边瞥了一眼，顿时感到心烦气躁，天知道她有多讨厌这傅老二，她这儿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这些年来始终放不下傅兰舟，竟然要为了此人终身不娶。她一想到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冲上去亲手掐死那只公狐狸。

    “我……”裴言川看着傅兰舟，心中不免有些落寞。

    他时刻提醒自己，傅兰舟是他表哥的人，他不能再对傅兰舟抱有非分之想，可是他管不住自己的心。在澹州的时候，他每日都能见到傅兰舟，只要一看到心上人，他心里就很高兴。可如今回到了京城，傅兰舟很快就会进宫，重新回到皇上身边去，他就很难再见到对方了。

    福清长公主见儿子一直盯着傅兰舟看，心里的火就烧得更旺了，她正想再次出言相劝，这时，傅兰舟突然转过身来，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