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葬场超前点播版（等正文写到情节发生的时间点会恢复原价） (第2/2页)

，捧在掌心，忧我所忧，为我欢喜。”

    他动作突然顿住，那一刻，他再一次蹙起长眉，丢开了手里的奏折。

    “可是杳杳的哥哥已经Si了，我想，哥哥大约是战Si在北境的战场上了。”

    “是你，你犯了错，你竟然——”他不想再提旧事，顿住片刻，帐中格外地寂静。

    他负着手背过身，x口起伏，不断想起那一夜，——背后传来她清凌的嗓音。

    “我亏欠殿下的，会还给殿下。”

    他回过头，见她闭上了眼，甚至语气中，有一点如释重负。

    她自顾自，自言自语：“哥哥既Si，杳杳何必独活。”

    她转过身，缓慢地又往帐外走去，外头是茫茫大雪。

    茫茫大雪。

    他追出去，四顾茫茫，再无人影。

    从梦中陡然惊醒，他星夜兼程赶回京中。

    来到西山别苑，此时此刻，却陡然听到她们说——杳杳离开了？！

    他嗓音沉沉，“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来。”

    “她胆敢逃跑？”他在原地，唇齿间迸出这样几个字眼，愠怒到周身迸发出浓烈的煞气，“要是捉到这个贱婢，定要，要她——”

    他心中在想，要她求生不得求Si不能；复又想起昨夜梦境之中，她流泪说出的话语。

    雪下得很大，无人打扫的地方已经没膝，派出去找她的人找了一整夜也没找到。

    西山别苑里还有一处地方，素来是禁地的存在。文晋阁中，供奉着先皇后的灵位，除了太子殿下，谁也不敢靠近。

    只此一处没有搜过。

    燕衡亲手推开了文晋阁的大门。一进门。二进门。院落中积雪深深，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都没有人。

    最后一扇门，便在眼前了。推开便是先皇后的牌位，也许她正在这里躲着；也许不在。

    大概是在的，他冷笑了一声，恐怕只有她能想到躲在这儿，——想借母后来做掩护？

    他踩过没膝盖的积雪，推开门。门虚掩着，积久的灰尘味道扑面而来，香案上的牌位不见了。

    他往里走了一步，乌靴踩到什么粘稠的YeT，吱吱地响。

    他看到了杳杳。

    看到她穿着火红嫁衣，乌黑的长发简单用一支凤凰金钗挽起来，泼墨一般披散在身上。

    看到她倚在香案和墙的夹角，脑袋靠在香案的边沿。她抱着母后的牌位。抱得很紧很紧。

    也看到她嘴角挂着一抹微弱的、释然的笑。

    只是闭着眼。纤长浓密的眼睫，像合拢翅翼的蝴蝶。像是睡着了。

    很静，一切都很静。

    她大抵是太累了，所以睡着了。他想。

    他缓缓走到她的身边，站了一会儿。

    若在以往，她这时候一定会吓得跳起来，然后手足无措，最后乖乖垂着头挨罚。

    她毫无反应。他有点儿生气了。“起来。”他命令道。

    她不为所动，依旧酣眠。

    “起来，听到没有？”他皱着眉，重复了一遍。他想她真是越来越不服管教、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越来越……

    门边的秋娘见状，着急地走近前，蹲在杳杳跟前试着把她摇醒，说：“贱婢快醒醒，殿下来了。”

    她这么一摇，杳杳的脑袋便被晃了晃，软软地垂下来。额头上一道YAn烈的血痕，暴露在了长明灯的灯火下。

    鲜血凝固在她苍白消瘦的小脸上。

    一路流淌。一路流淌，淌得满地殷红。

    被灯火一照，秋娘才看到，满地粘稠的，都是血。

    秋娘吓得连忙跪地：“殿下，这贱婢自尽了……她，她，她胆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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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置若罔闻，弯腰抱起眼前的少nV。

    她的身子很轻，轻飘飘的像一片雪，不知几时，巴掌大的小脸瘦成这样，下巴也尖了许多。

    绯红的嫁衣裙摆摇曳，淋漓血痕一路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滴过洁白雪地。

    她的头倚在他x膛处，好似在找一个最温暖的地方。

    “杳杳。冷不冷？”他脱下大氅，将她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遍地素白，这场大雪没有休止。

    他的眼睛被她身上的殷红刺痛，痛得几乎窒息。他抱着她回到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她乖乖躺在那里。不会乱踢被子；不会翻来覆去；不会缠着他，要讲睡前的故事；不会偷偷m0m0，要吃一块桃花糕才肯睡觉。

    她乖乖地躺在那里，不会放声大哭，不会悄悄地流眼泪。她只躺在那儿，如同睡着了。

    不知几时开始，他再未听到她叫他哥哥。情动时，xia0huN时，还是伤心时，痛苦时——他都再未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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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可置信，仔细伸手摩挲着她的眼睛，他低声唤她：“杳杳，杳杳……”

    “醒一醒，杳杳……你在骗我，对么？你想让我后悔，对么？所以你假装，假装Si掉了，对么？……”

    无人回应。

    他恶狠狠地说：“你在骗孤，你胆敢骗孤，——等你醒过来，孤一定要狠狠地惩罚你，罚得你下不了床。”

    她还是没有反应。

    他突然有一点烦躁，和无助。

    “杳杳，你不是恨我么？你恨我，就睁开眼看看，孤答应你，答应你，只要你睁开眼，孤再也不强迫你，……”

    “再也不凌辱你，欺负你，再也不打你。”

    “这还不够么？你怎么还装Si，怎么还、……还不愿意睁眼，……”

    他说，“只要你醒来，你背叛孤、欺骗孤，孤都既往不咎了；你依然是孤的meimei，是清河帝姬，是最尊贵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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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回应。

    她已经Si了两天；身子冰冷僵y。连血渍都快要g涸。

    烛火摇曳，他拆开了她留给他的那封绝笔信。

    “燕杳所亏欠殿下的从前，别无长物，只好用X命相抵。燕杳既Si，我与殿下再无g系，千秋万载，……”

    “千秋万载，永世殊途。”

    她不要再做帝姬了；不要再做那个任打任骂的贱婢；更加不要做他的meimei。

    她好痛，好累。

    他注视着她的字迹，不知为何，她的字迹微微颤抖，是高兴么，高兴她可以离开这么痛苦的世界了？

    她觉得解脱了。

    泪滴到她苍白的脸颊上，一滴接着一滴，仿佛她在哭泣。但是如今，她连哭泣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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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姬……把信交给你之前，说了什么？”

    小寒扑通跪下，她从未想过，杳杳竟就是十七帝姬；她伏地颤抖：“帝姬说她，她哥哥要来接她走了……初五就走……帝姬，很高兴，……那天，她还喝了三碗粥。”

    世上一切令人追悔莫及的人与事，莫过于三个字，——不可再。

    燕衡悟到这句话时，杳杳已成为了他的不可再。

    他后悔了。

    他后悔了。杳杳是他掌中的明珠，他后悔要她痛苦、要她悲伤、要她绝望；他后悔欺辱她、打骂她、囚禁她。他后悔对她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今日想起他曾经qIaNbAo了她，b她做下贱的奴婢，他恨不能把自己千刀万剐。

    他后悔在一切还来得及后悔的时刻没有及时停下伤害她。

    怀里是他带给她的生辰礼物，一颗举世罕见的夜明珠。做成坠子挂在腰上，他的杳杳在夜里就不会看不见路了；现在这颗夜明珠，静静躺在他的手心，唯一用处，竟成了含在她嘴里祈祷尸身不腐。

    帝姬薨了。悄无声息地，Si在了在她最美好的年纪；Si在了燕衡最恨她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