黜龙_第一百一十四章 临流行(17)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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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临流行(17) (第2/5页)



    “各处驻扎的头领,哪个留守,哪个随军……”刚刚写完的阎庆忽然抬头,结果被油灯燎了一片头发,带出了一股焦湖味,却只是一手摁住,其他人也都没有理会。

    “都随军!能来的都要来!到了再说!”张行毫不犹豫做答。“非只如此,还要给不在八十里范围的头领发急信,走咱们自己新立的驿站,接力传,要所有大头领、头领,除了齐郡那边的以外,后日早上之前能到的,都要到!既然要打,就要拼尽全身力气打出这一拳!”

    阎庆立即应声,然后继续来写。

    随即,众人又陆续补充了一些细节,便欲散去。

    倒是临散场的时候,还是小周,想起了一事,诧异来问:“三哥,雄天王呢?他负责什么事?”

    “雄天王去下战书了!”张行居然脑袋空了一会,愣了片刻,方才失笑做答。“做完自然会回来!”

    众人不明所以,但也不好多问,便各自散去。

    而人一走,孤零零的油灯下,张行忽然感觉全身各处都泛起了一丝莫名疲惫感,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在这个本是渡口记账公房的房间里寻了两把椅子,胡乱躺下了。

    然后酣然入睡。

    就在张行入眠的时候,雄伯南已经来到了渤海与平原交界处的一处庄园里……庄园的圩子再齐备也比不过正经城墙,雄天王何等修为,轻松便跃入其中。

    然后,便惊动了一个马夫。

    没办法,他雄天王又不是刑名出身,也没有经过专门潜入训练,更重要的是,他本身高来高去习惯了,也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做这种暗杀行径,所以,哪怕是很小心,但还是上来落入到了极为尴尬的地步……实际上,一直到落在马厩这里,雄伯南方才想起来,马夫是要夜间添料和照顾马匹的,此处掌灯实属寻常,马夫就在马厩里守着而且瞌睡浅更是寻常,但为时已晚。

    而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个马夫。

    “好汉自去,我不会乱说的……”就在这时,睡在马厩里被惊醒的马夫连连摆手,反过来光着膀子在麦秸堆里摆手保证。“打更的还没过来,好汉偷东西找人什么的,只要别从这里再走一遭,我肯定不会自家找事。”

    雄天王稍微释然,却又忍不住趁势来问:“你知道这庄主的住处吗?是那个最中间的橹子下面吗?”

    马夫枯瘦的脸上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微的点了下头。

    雄伯南松了口气,这样的话,他只避开巡逻,专走黑路,小心一些,便可以摸到塔楼处,再行它论了。

    一念至此,他便再欲离开马厩,然后却又二次停下,好奇来问:“草料垛暖和归暖和,可你光着膀子干吗,不怕扎人吗?”

    “回好汉的话,就一件衣服,得白天穿。”那人依旧在草垛里小心以对。

    雄伯南干笑了一声,只觉得有些尴尬,便点点头,准备离开,然后却又第三次折回,语气也怪异了不少:“你是不是少了几根手指?”

    躺在那里的马夫闻言一怔,然后沉默了好一阵子,方才小心翼翼拿出了手来,却又在马厩廊柱的阴影下用另一只手遮住,然后言辞小心,却又微微颤抖:“回好汉的话,是少了一根手指。”

    雄伯南犹豫了一下。

    他的修为摆在这里,刚刚一瞬间注意到的时候便意识到对方少了一根手指,此时对方回答后更是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尤其是这两年兵荒马乱的,死人不少,什么生离死别的事情都不好说。

    比如说逃荒路上家破人亡,身后就是乱兵,割了根手指做纪念;比如说分别之际,噬指立誓之类的……公主和驸马破镜重圆,穷人家断指重圆嘛。

    问多了,反而勾起人家伤心事。

    “怎么少的?”雄天王终究没忍住。

    “婆娘是内院伺候的,偷东西,被打死了,断了个手指给我做个警醒。”马夫小心翼翼却又像有些迫不及待一样说来。

    “你们一起偷的,偷的什么?”雄伯南本能烦躁起来,他知道很多大户人家甚至小户人家对私仆都非常残忍,打死打残人屡见不鲜,但还是觉得恶心,所以一瞬间他就想到,可能是对方夫妇偷了什么值钱物件,引起了相关人的愤怒。

    “偷吃的,她一个人偷得……”马夫忍不住攥着残缺的手掌哭出来了。“就是客人吃剩的东西,按规矩不能带出内院来,她给我藏了一块饼子想带出来……按照规矩,就要打死……还要给断我手指,说我家里有人偷东西,还不许我住屋子……好汉,这世道不对,这规矩也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雄伯南只觉的脑袋嗡了一下,一瞬间,这件事居然就跟高士瓒那厮的相关传闻相互印证了起来,他只有一种怪不得、原来如此的感觉,怪不得地界上都传高士瓒是个吃人的祸害!

    这种跟吃人有什么区别?甚至日后有朝一日真吃人了,也似乎不奇怪了。

    雄伯南叹了口气,这一次不等转身,便问了最后一句话:“高士瓒是一直这般残虐,还是这两年变成这样的?”

    “新规矩是去年才定的。”马夫低头以对。

    雄伯南彻底恍然。

    刚刚一瞬间,他其实本能想起了之前刚刚崛起就开始乱杀人的张金秤,想起了昨日路上遇见那些喊着说河间军要来的慌张行人,想起了空空荡荡的平原郡原野,想起了张行跟那些人说在东境很招人嫌恶的规矩时河北人的反应,想起了很多很多东西。

    而马夫的回答也验证了他的一点想法,并让他产生了一丝后怕。

    那就是高士瓒肯定不是什么的魔王妖怪,自己和黜龙帮的人也不是什么天生的英雄豪杰。假如两年前高士瓒去了东境,假如自己或者谁留在这个鬼地方,没有一点规矩和约束,也没有一个口号和说法,更没有一个组织严密的黜龙帮管着大家,自己和黜龙帮的那群兄弟其实也很可能堕落成这种人。

    当然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不再多说什么,也没有留什么言语,雄天王便走出了马厩,隐身在北风呼啸的黑暗里。

    这一次,他很小心,没有踩踏屋顶,没有随便乱蹿,而是小心翼翼的避开巡逻队,每次发出动静也都必然趁着风声才来做。就这样,雄伯南很快就踏踏实实的摸到了那个橹子的跟前,然后也没有一跃而起,而是老老实实爬了上去,在上面抓住了两个活口,不过是两个正脉修为的,杀了其中一个作死的,另一个认真来问。问清楚内院分布,又亲自在上面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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