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意外 (第1/2页)

    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那个先来。

    消失已久的赫卡忒·罗齐尔带着满身伤痕，在我和里德尔含情脉脉互诉衷肠的时候突然出现。她的一身傲骨消失不见，比街边乞丐还要狼狈，黑色天鹅绒长裙成了沾满血迹和污渍的抹布裹在她身上，不复从前端庄典雅的模样，双颊眼窝深深凹进去，瘦得皮包骨头，感觉胳膊随便一捏就会断。

    “主人，主人救我。”

    她跪着吻里德尔的袍角：“主人，他疯了，他是个疯子。”

    “主人，求求您救救我。”

    赫卡忒让我知道，什么叫做赤胆忠心咒的多种用法。有人把她的一个秘密藏在了灵魂里，赫卡忒本人也不知道被施展了什么咒语，她除了能说类似他这种代词，什么都说不出来。

    里德尔是个冷心冷肺大反派，我不在的时候叫人家赫卡忒小甜甜，我在的时候连救命都看我的脸色。

    装模做样清嗓子：“我很愿意帮助你，罗齐尔小姐。但客人来访我必须要请示庄园的女主人，如果她不同意，那么我也无法……”

    我抬脚踹过去，让他把败坏我名声的嘴给我闭上。

    虽说赫卡忒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做不到这时候落井下石。招来家养小精灵和家庭医师帮她处理身上的伤口，安排客房请她先暂时住到冈特庄园。

    应该没人敢在里德尔眼皮子底下干杀人越货的勾当吧。

    我以为这样的安排很好，赫卡忒却不知为何陷入悲哀之中，如同屠宰前的牛羊，双手紧握住我的手，漂亮的大眼睛被眼泪包裹，眼神中透露着绝望的麻木。

    “我看错人了，辛迪。我爱上了一个错误的人，我在法国的宅邸有一个椴木梳妆台，抽屉里有你的一串红宝石项链，对不起，我不该碰你的东西。”

    我只当她是被吓坏了，圣母心泛滥。想起我们幼年好歹也有那么几个月同窗之情，遂放软了语气说道：“你别害怕，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不，不……”

    她握着我的手，手指几乎要按到皮rou里去，力气大得仿佛我就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想说什么，喉咙深处发出呵呵摩擦声，怎么也没办法把它们拼成一句完整的话。

    我再次问她：“赫卡忒，你还好吗？”

    “不……辛西娅……”

    她的脖颈似乎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攥住她的喉咙让她没办法说出真相。连我都能对她的无力感同身受。

    赫卡忒什么都说不出来，眼泪接连不断掉在地毯上，水渍在暗红色地毯晕开，像极血液凝固前的颜色。

    她只得苦苦哀求我照拂罗齐尔家，求过我又求里德尔，里德尔看过我同样哀伤的目光，勉强点了个头。

    她终于放弃这个毫无逻辑的行为，软趴趴伏在地毯上低声啜泣。

    我从未见过赫卡忒如此失态，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赫卡忒的失态。

    翌日清晨。

    赫卡忒·罗齐尔自杀了。

    赫卡忒将自己泡在浴缸中，放满温水后在接近自己体温的水中，用一把金色匕首插进心脏。

    这是我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面对死亡。

    一个昨夜还鲜活的生命悄然在晨光还未从东方升起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是家养小精灵先发现了她的……

    尸体。

    我失了魂似得跌跌撞撞跑下去，只看到被处理过后的房间。

    饶是如此，里德尔依旧不许我看到那间浴室的景象。潮湿水汽已经掩盖血腥，空气中有灰尘微粒飞过，床榻整洁，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书桌上摆着一张羊皮纸，墨水瓶还没来得及合上，羽毛笔随意丢弃在椅子边。

    不知什么驱使我坐到留有赫卡忒最后温度的椅子上，她在这张椅子上度过最后一段时光，写下类似自述罪状的遗书。我忍不住拿起羊皮纸，第一次发现赫卡忒的字原来这么好看。

    她小时候写字和我一样，歪歪斜斜的狗爬字，被家庭教师罚抄几十遍。我抱着一沓羊皮纸分给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有时候克利切还要跟着写几张。赫卡忒每次都会认真写完，一笔一划绝不敷衍。

    信上说从我在贝尔法斯特开始，她就试图暗杀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