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橡木桶酿琥珀_一 01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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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01 (第2/2页)

有些人她甚至叫得上名号。包括她自己,时间不会放过她,她还记得当时那个被她审讯的卧底警察,那名勇敢机敏的警察先生在和她道别后的隔天捉到唯一的机会自尽了。

    也是在那之后,她被boss亲自送上实验室的手术台上。“贝尔摩德,死了个情人就如此消沉,你的心里还放得下对组织的忠诚吗?”boss冷冰冰的话语犹在耳前。也难怪,她年轻时的伪装尚未炉火纯青,被看穿是理所应当的事。其实温亚德什么人没见过,在欧美演艺圈里就不少形形色色的人。那个警官不过凑巧撞上大明星的集邮癖而已,碰巧年轻,碰巧遇见。温亚德对此等背叛向来敬谢不敏,堪称耻辱的回忆最好团巴团巴扔进垃圾桶。她失去的,不过是一个裙下之臣,还是个不听话的,害得她被boss严加看管。如今她已经想不起自己对他的喜欢从何而来——你看,她已经忘记那个男人的样貌了,心肠柔软跟她一点也不配。心的温热早已冷却,四肢百骸残存的仅这具空壳的温感,手上烟支被雨滴正中后的一点小小橙光顽强死去,灼痛鲜明淌过指尖。

    雨丝落在肩头,她闻见里头掺着糊烂臭掉的铁锈味,她不喜欢,皱着眉头往波本靠近。清甜的薄荷味暂时拯救她的鼻子。

    “走吧,波本。”

    甫一走进实验室,刻入骨髓的反应随之而来,深恶痛绝的药剂味令人生厌,血腥恶红的回忆凭这纯白的壁障也遮掩不掉。简直干净得令人作呕,这一回贝尔摩德已经可以冷静地站在这里下结论了。

    波本好奇地打量实验室,几近空虚的完美躯壳中迸发一丝神采。

    兴许是波本表现出的违和感过于突然,贝尔摩德近乎直白地打断对方收揽情报的动作。

    “还是多留意自个吧,照照那边的镜子,波本。”

    于是波本顺着墙边的镜子望进一双疲惫的眼睛,近日连轴转的任务实在密集,镜中的青年形容憔悴,好似心头rou硬生生被钝刀子整个剜去。

    “可怜的波本啊,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失去什么了?苏格兰居然能夺走你这种人的爱和欲望。你知道吗?如今的你浑身上下透露着寂寥与落寞,叫你那么的引入瞩目。你的灵魂已然残缺了一块,rou眼可见的痛苦。你那年轻的野望,眼里燃烧着的火焰呢?”

    他神情似震惊于她的话语。

    而就在他欲开口反驳之际,贝尔摩德把他推向那面镜子。随着精巧的机械开合声,冰凉的墙面霎时倒下铺成宽大的手术台,与裸露的皮肤紧密相贴,寒气顺势沁入骨头。他看见天花板也有一面镜子,银亮的光彩一寸不落地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别这么看我,你知道的,意外总是很多。谁叫你的前队友们格外不靠谱呢?”

    “怎么说?”

    “你肯定早就知晓了吧,要不方才怎么刚好就在那等来我的消息。波本,没想到莱伊那家伙居然也是叛徒。”

    “……呵,你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彼此彼此。波本,boss很看重你哦。只此一次,记住了——背叛是绝对不行的。”

    “……”

    嘘,安静。贝尔摩德眨眨眼,比了个口型如此示意他。

    他无疑已经很累了,眼下画着一道乌青。从相识起,她就没见过他这么不从容的样子,便也对这扰人的现实更无甚好感。她捂住他的耳朵,反倒是自己脑海中留下一点嗡嗡回音声,震耳欲聋。

    “甜心波本,请抬抬你的腿。”

    “拜托请不要这么称呼我,你知道我讨厌美国人的。”

    闻言,贝尔摩德轻笑地看着他。诚如你所愿,她说。

    波本感觉自尾椎泛起丝丝凉意,他意识到自己被毒蛇盯上了。她正吐露着蛇信子,用獠牙往里边注射着冰冷的粘液,让他的身体变得火热。

    她按着波本的骻骨,手指划过每一条细长的肌理,深入最隐秘的地带,为这惊人的美而大加赞赏。手下光滑细腻的大腿根,正极力掩盖住不安的轻颤,温热的血液温和地包容冰冷的针头,吞下催情的药剂。

    波本仰头,好似这样就能逃离堕落,却是正好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一瞬间,灵魂剥离身体,冷静地看着那个沉溺于感官的人。他脸上欢愉痛苦的表情不作假,真真切切跌入久违的快感。金发铺陈交缠,长的短的,蜷曲的柔顺的,裸露的肌肤从片刻朦胧暧昧里传递出更惑人的伴着情色的痛苦。

    好疼。

    她听见他的呢喃。

    暹罗猫是很娇贵粘人的,这一只不一般,凶的很。但现在他眼里终于水雾弥漫,洗净后却是透亮。她看到他熟练地张嘴、吐出一点舌尖,想他大概是意识不清,把自己当成某个人了。贝尔摩德轻轻吸了口气,这感觉就像被不亲人的猫咪轻轻蹭了一下,奇妙的冲动驱使她俯身,去吻他。可她此前从未想过两瓣嘴唇轻轻贴住会像电流倒回心脏,带来酥酥麻麻的失控感。隐含信息量的问句自喉中吐出。

    “苏格兰死了,你哪怕一点伤心也未曾拥有过吗?”

    他嘴角牵出一点笑,说当然。

    这一次,她没有吻他,只是和他再度氤氲着雾的双眼对视。

    雾总是让人看不真切,她想。

    她和他,她看他都是如此。失控也只此一次,贝尔摩德叫自己记住了。

    颠覆的快感如信息轰炸大脑,脑海中万千火花迸射,纯白笼罩这一瞬,意识的围墙最薄弱的时刻,波本听见魔女的引诱,那条来自伊甸园的毒蛇悄悄咬住他的耳朵。说说苏格兰吧,那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怎样都是假面的温柔,无一是真。

    而这掺了蜜糖的砒霜早在日积月累间被吞入腹中,终是给予他会毒烈的剧痛。如今他只是伊甸园里一颗遗留的被啃咬过的苹果,核已被风化的岁月蚀黑。

    庞杂的情绪在他的身体里演出山崩海啸,却被死死抵在关口处。负隅顽抗下,决堤的热流涌出眼眶,烟紫色的眼睛被浸得透亮,世界是天花板毫无人情味的惨白和耳边响起的魔女低语。

    “好孩子,一次可不够哦。”

    玻璃镜面下,盘曲折叠的电路忠诚地将实验室的情况转至大屏幕,从白天到黑夜。莹莹蓝光打在乌鸦头领身上,那张腐烂的皱巴巴的老脸闪过诡异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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