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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汪乔记得自己曾经在书里见过这麽一段话，原文有些记不清了，但意思大概是「凡事只要能鼓起勇气踏出第一步，後续就会有如神助」。

    这个道理他至今仍深以为然。

    许是网路交流大大降低了社交时的真实感，隔着一层萤幕对话，汪乔整个人都放开了不少，甚至还能主动跟人开一点玩笑。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天气越来越冷，转眼又过了一个月。

    熬过了十一月底的期中考周以後，汪乔也如期收到了服务学习冬令营的零筹通知。

    筹会时间定在了星期五下午四点，地点在共同教学馆三楼的小型会议室。

    浓墨从被捋顺的毛笔尖端落下，滴在了宣纸上，斑驳墨迹沿着纸张纤维浑开、蔓延，彷若盘综错杂的蜘蛛网，也像极了汪乔此刻的心情。

    杂乱不宁。

    画室最後一排的椅子是圆板凳，汪乔身子向後一倾就倚上了後头的白墙。他随手将毛笔搁置在调sE碟上，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与Wy对话停留在昨晚。

    汪乔其实不是很擅长找话题，最常做的就是给对方发一张自己的生活碎片。

    有时候是天空，白昼或黑夜，晴朗或Y沉；有时候是身边一切他觉得有趣的事物，红sE颜料外型像蜷缩的虾米，茶叶蛋上Ai心形状的裂缝。

    毫无逻辑也没头没尾的几张照片，但神奇的是，Wy总是能JiNg准掌握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

    蒙对一次不难，第二次或许能说凑巧，但第三次用运气好来解释就有些牵强了。

    於是一连几次下来，汪乔觉得Wy的各方各面似乎都和自己特别契合。

    这项认知让他打从心底的感到愉悦。

    若要说唯一的缺点，那可能就是Wy回覆讯息的速度和频率实在令人捉m0不定。

    有时不用几分钟就能收到回应，可有时又像消失了一样，隔个两三天才会被已读。

    汪乔能感觉到Wy的现实生活似乎很忙，但有的时候还是特别希望能得到对方即时的回应。

    汪乔走向窗边拢起窗帘，让足够的光线透进画室，接着他打开手机，对着桌上那幅尚未完成的水墨画拍了张照，又用系统内附的程式抹掉不慎拍进背景的A大校徽，这才把照片发给Wy。

    照片成功发了出去，汪乔收起手机，打算抢在开会之前将这幅画告一段落，没想到拿起画笔才过几分钟，他就感觉到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

    汪乔多少有点意外，掏出手机，果然是Wy发来的讯息。

    Wy：画的不错，但某些细节部分的线条总觉得有些混乱，是故意的吗？

    Wy：还是心烦？

    看见後半句话，汪乔不由得心尖一颤。

    单手不方便打字，於是他又原封不动地把毛笔放回了调sE碟上，完全忘了自己在几分钟前才刚替这幅水墨画设下开会之前必须完成的进度。

    是乔不是桥：好厉害??

    是乔不是桥：你怎麽看出来的？

    是乔不是桥：我的确静不下心（哭脸）

    闷在心里惴惴不安的情绪像是终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霎时间，汪乔的手指就像上了马达一样，指尖敲击着萤幕哒哒作响，一GU脑儿地把整件事情的始末经过和他的顾虑全都告诉了Wy。

    汪乔捧着手机，本想很快就能够得到对方的建议，却没想到他这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苏文禹不是故意晾着汪乔，他也没想到回完讯息没过多久自己就被指导教授的一通电话给叫进了研究室，出来也已经是三个小时後的事了。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教授。」

    阖上指导教授研究室的门，苏文禹手里抓着几张计算纸，脑中还不断思考着实验的可能X。

    昨夜一整晚的时间与心力几乎白费，接到教授电话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实验又得重新来过。

    研究已经卡了两天了，几天前负责实验数据b对的学长在来实验室的途中出了车祸，苏文禹临危受命接过了他的部分，可毕竟两人专攻的领域不同，他反覆试验了几次却还是找不出错误。

    情况迫在眉睫，项目的截止日就在下周，若是最後无法准时交出研究成果报告，那他们实验室这一年来的所有努力将会付之一炬。

    满脑子都是变数的调整，苏文禹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走廊边上，背倚石柱的林思贤。

    急着回实验室接续试验，步伐难免大了些，没想到才刚走几步，後头就传来一阵匆忙凌乱的脚步声和林思贤气急败坏的声音。

    「老苏，哎，苏文禹你等一下！」林思贤一边大喊着苏文禹的名字，一边朝人快步跑来。

    听到对方喊着自己名字的声音以後，苏文禹从思考中cH0U离，回头看了一眼。

    见他终於停下了脚步，林思贤赶紧加快速度跑到苏文禹面前。

    「我靠，累Si人了。」林思贤微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虽然已经尽力去平稳呼x1了，但话还是说得断断续续的：「呼啊，你、你走这麽快g什麽，怎麽？赶着、去投胎啊。」

    半路被拦，还没能Ga0清楚状况就莫名其妙地被对方劈头一骂，苏文禹也只是茫然，却不恼。

    他认识林思贤没有五年也有四年，知道这人个X不坏，只是事情一急，说话就会b较直接。

    「没赶投胎，赶研究。」苏文禹低头瞥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开口：「有事快说。」

    「再等我一下哈。」林思贤哑着嗓子，朝他摆了摆手：「人一老，只跑几步都能要命。」

    T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