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川有鱼_章五十六真真是福大命大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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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五十六真真是福大命大 (第1/1页)

    yAn都侯无罪释放,赵家酒肆自然也证明是兵部尚书严申所构陷。

    赵朗仲从大牢走出时,虽无酷刑之苦,却也被日夜惊惧折磨得形销骨立,眼窝深陷,步履虚浮。

    三夫人早早备好马车,守在牢门外,见丈夫身影出现,顾不得旁人眼光,便疾步迎上,眼眶霎时泛红。

    回到赵宅,她亲自准备了火盆,燃旺熊熊烈焰,为丈夫驱赶霉运。又亲手下厨,熬制一锅热气腾腾的猪脚面线,象徵平安延寿。

    赵朗仲手握温热的碗盏,看着桌上粗朴却盛满心意的一餐,喉间一阵酸楚,良久才沙哑开口:「辛苦你了。」

    三夫人红着眼眶摇头,只默默夹了一筷子面线到他碗里,低声道:「回来就好。」

    宅中上下表面欣喜,实则暗cHa0汹涌。

    二夫人於偏厅设宴,名义上是替赵朗仲接风洗尘。堂中人声喧闹,气氛表面热络,底下却是各怀心思。

    赵朗季捧着酒盏起身,笑着向赵朗仲祝贺,话语间故作轻描淡写:「三弟这趟牢里吃了不少苦,能平安归来,真是可喜可贺。咱们赵家啊,向来大难不Si,必有後福。」

    赵朗仲闻言,只得强颜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夫人垂下眼眸,掩在桌下的手已紧紧捏成拳,牙关暗咬。

    她深x1一口气,复又扬起温婉笑容,缓缓道:「可不是呢?就像当年那场火灾,烧得那麽厉害,偏偏咱们二娘子却毫发无伤地回来了,真真是福大命大。」

    话音一落,席间登时一片Si寂,连杯中汤水摇晃声都格外清晰。

    二夫人眉眼微变,强自按捺,气急反笑,斜斜扫了三夫人一眼,试图以眼神示意她莫要再提旧事,嘴上却轻声斥道:「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麽?坏了兴致。」

    三夫人恍若未觉,只是柔声笑了笑,转头替赵有瑜夹了一筷子猪脚面线,语气极轻,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这回也是多亏了二娘子从中周旋,赵家酒肆方得度过难关,着实难得呢。」

    两夫人唇枪舌剑,席间暗cHa0涌动。

    赵有瑜却似是全然未察,盈盈颔首,眉眼含笑:「都是一家人,自当帮衬。如今三叔平安回来,才是真正的喜事。」

    话音方落,二夫人便顺势接过话头,带着三分亲热、七分算计地笑道:「二娘子年岁也不小了,趁着今日吉日,正好说一说。这些日子我正替你留心着,瞧中了几个年轻俊秀的好人家,改日让媒人过来相看,也好叫你早日定下终身大事。」

    她说得轻巧,众人却都听得出来,这话里的主导意味。

    三夫人微微蹙眉,正yu开口,却见赵有瑜低头夹了筷子菜,忽然轻轻一笑,举箸的动作微微一顿,语气从容却带着一丝淡然的疏离:「二婶费心了。我哥哥与母亲还在来京的路上,若说嫁人之事,母亲与哥哥同在,总不会由旁人做主。自然是要他们的同意,才算得上有份。」语气虽轻,却带着无波无澜的疏离。

    这话一出,席间空气瞬间凝滞,似乎每个人都在默默聆听这句话的深意。

    二夫人微微一愣,笑容却有些停滞,显然未曾料到赵有瑜会这般回应。

    赵朗季见状,眉头微微一挑,语气却不容拒绝:「二婶也是为了你好,怕你母亲一路劳累来京,这终身大事,怎能再拖?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家里的事也该早早定下,免得拖累了其他人的心思。」

    他一语定下,语气不容反驳,仿佛早已将这事做了决定,无需再有争辩。

    赵有瑜垂下眼睑,温顺应道:「如此,有瑜多谢二婶费心。一切听从家中安排。」

    夜深,偏院灯火微弱。

    三夫人坐在床沿,手里攥着帕子,指节微微泛白,赵朗仲倚在窗边,沉默cH0U着气,屋内一时只有微弱的炭火声。

    「二娘子……这次帮了咱们。」

    三夫人终於开口,声音又低又冷,像压抑着许久的什麽情绪。

    赵朗仲沉沉点了点头。

    三夫人垂眸,指尖在膝上无意识地摩挲,过了片刻才继续:「当年那场火,若不是咱们……他们母子三人,也不至於……」

    她说到一半,像是哽住,喉头滚了滚,终究没再说下去。

    赵朗仲脸sE一沉,冷声道:「那是不得已。」

    「是啊,」三夫人笑了一下,笑容却b哭还难看,「不得已。可到了今天,这份不得已,还能拿来当挡箭牌吗?」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三夫人半垂着眼,嗓音微哑:「我只是想着,或许……应该告诉她,给她一个交代。」

    赵朗仲猛地转过身来,低喝:「不行!」

    三夫人抬眼看他,眼底有冷意,也有疲倦:「你怕什麽?怕她恨咱们?」

    赵朗仲声音发紧,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只要她不知道,咱们就还是一家人。何必自毁?」

    三夫人冷冷一笑,慢慢站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茶水苦涩得直皱眉。

    她记得今日席间,赵朗季端着酒杯,轻描淡写地看着三弟狼狈模样,一句「大难不Si,必有後福」,说得多麽从容。

    那一刻,三夫人忽然寒从心起。

    当年赵朗季为了赵家家主之位,能狠下代兄认罪,使赵朗得百口莫辩Si於狱中,如今见赵朗仲入狱受辱,也只是冷眼旁观,半点援手不施。

    她忽然明白了——对这样的人而言,兄弟亲情不过是一场场权谋博弈。

    三夫人收回思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以为不说,她就会感念咱们?等她自己若想起来当初祖祠的火究竟是怎麽回事,咱们谁都逃不过。」

    赵朗仲蹙眉,低喝:「文娘,莫要再乱说!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便好。」

    「一家人?」三夫人冷哼一声,「你看看如今。二夫人一边口口声声替她张罗亲事,一边暗中打算将她嫁去什麽地方?说是好人家,不过是些……」

    她话未说尽,手中茶盏已咯噔一声,搁在桌上,微微发抖。

    赵朗仲眉宇一紧,低声劝道:「她是二嫂,自然也盼家好。何必多疑?这事你莫要cHa手,家里现在禁不起再起风浪了。」

    三夫人凝视着杯中冷却的茶汤,许久不语。

    她知晓丈夫的懦弱,也知晓二夫人的心思,更知晓这府里的人心早已冷透。

    最後,她轻轻应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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