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5-6 (第1/1页)

    如果那天我就这样紧紧抱住江Ga0，不让他有机会在我清醒前离开，大声向他宣达我的Ai意，那麽......

    会不会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天人永隔的悲剧了呢？如果......如果......可人生没有如果，人生没有可以退回的按键，没有假设。

    我记得你那天的眼神，悲伤而又无奈。你握着我的手，一指一指地确认。

    我哭了好久好久，江Ga0的手还是掉在白布的外头，我轻轻地碰触，冰冷的，就好像我现在只剩下一半的心。我将他的手安然地放回平台上，用白布盖住。

    我收拾住所有的眼泪，站起了身，垂眸看着江Ga0盖着白布的身T，一滴眼泪就这样趁着我露出一丝破绽时，落了下来，白布上沾上了一点我的眼泪。

    我静静地站在平台边许久，收回目光，将门打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平间。

    丧礼当天，外头下着大雨，江Ga0Si去的时刻是八月十五日二十三点五十九分，上天残忍地让他在他的二十九岁生日当天夺去了他的生命。，每当想起他是在生日烟火下淌血时，我痛得无法呼x1，感觉自己像是要Si去一般的难受。

    江阿姨哭晕在了他的灵前，我则像具行屍走r0U般地向来祭奠的亲戚道谢。忙完了许多事後，就站在那带着浅淡微笑的照片前，愣着，不说话也不动地。外头传来一阵喧嚣，似乎是记者来了，那也肯定有某个人来了。我不想理，他们的喧嚣与我何关？我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江Ga0的平和面容。

    「请你原谅我们......」我不理睬他们的哀求，仍是看着挂在花圈中央的照片。

    「我们家阿宏真的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我们......」一个酒驾累犯，还能不是故意的？骗小孩呢？我渐渐地感受到了怒火正以可怖的阵势在我心底蔓延开来，带着狠戾与怨恨地──我迅速压下怒火，只让自己去望那双平和的眼。明明江Ga0的身T就在前面低处的棺椁中安静躺着，我却是怎麽样也不敢去看。

    看着你的照片，我还能欺骗自己现在只是在英国的公寓里偷偷思念着你，而你还是那样鲜活地在世间的另一方天地活着。我所能做的，只有欺骗自己，如果可以，我情愿一辈子活在自己给自己编织出的这份谎言里。

    「阿宏他因为这件事情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的左腿也因为这件事情澈底废了，也知道错了......」那个妆容YAn丽、一身白衣的nV人还在後面喋喋不休，那新得发亮的棺椁透出了她与她丈夫那令人作呕的神情。你也讨厌他们吧？

    「各位记者朋友，我们家阿宏现在也还昏迷着，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醒来──」

    「你的儿子失去的是一条腿与那一点点的金钱，受到的只是短暂的昏迷，他将付出的或许只是一段时间的拘留。」我平静地说道，并缓缓地转过了身，俯视着正跪在地上年老的夫妻俩。在我话音一落，遗照所面向的前方不再充满了喧嚣与满天纷飞的问题，只剩下了雨声与相机按下快门的恶心声响。

    「可我失去的是我的Ai人，我的Ai人失去的是他本该灿烂的往後余生──是你千金万两也难弥补的，更别谈你儿子那短得可悲的刑期。」我怒极反笑，道：「昏迷也不会Si，不是吗？你们有感受过失去Ai人的痛吗？你们没有，只是泡在滚来滚去的金钱堆里，双眼被金钱蒙上了，以为金钱与几句毫无诚意的道歉便能解决世上的所有事情。」

    我抬首，面向外头无数的媒T，道：「这里是别人的丧礼，请你们离开。」

    本被记者挤下的保全声音终於大了，将那一群群的记者与加害者家属赶到了殡仪馆外。我下了逐客令後便再没有发出声音，静静地看着照片里的青年唇边带着的微笑。

    照片前的铜炉上cHa着的几柱香轻轻地吐着袅袅白烟，为江Ga0温润如玉的面容添了几分庄严，此刻的他便是我庄严而至高无上的满月，我是一颗仰望着月的星辰。大雨仍一直在下，此刻这座灵堂只有江Ga0与我二人，所有人都走了，留给我们最安宁的时空。

    安静了，而我只想和你说说话，旁的都不管。

    我想回到我们都十六岁的时候，静静地看着你，不去招惹你，与你安静地度过一整个青春而还保持着陌生的关系。

    我想回到在英国思念你的时候，至少那时你还活着，只是我看不到你而已。

    可现在就算看不到你，也无法再像那时一样了，因为心底就是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你已Si去的事实。

    你知道吗？我昨夜有在梦里见到你──我在一场雨中寻找着你，最後终於在一座大海的旁边找到了你。梦里，你穿着白sE衬衫，怀里抱着一束红山茶，向我微笑。在见到你时，天空放晴了，先前的大雨消失无踪，只留下了天边的一道彩虹。

    海风吹着你柔软的发，我奔向你，只是站在你面前看着你，就像现在在灵堂一样。

    我醒来之後发现是梦，枕上的泪还是Sh的，可我就在想是不是你在向我讨一束红山茶？所以赶忙洗漱并换了衣服，跑到花店去买。

    你满意吗？我跑了好几家店才找到这样YAn、这样红的，跟梦里你抱着的不求一模一样，倒是有分相似。我不禁为自己的傻莞尔一笑，我们微笑相对，灵堂──变成了宣示Ai情的教堂。

    如果你这几天有来找我的话，我想你应该有看到我崩溃痛哭的样子吧？那样地狼狈。你的Si对我来说就好像在一派平和的绿野中，突然有一把刀刺入心口，砍下了我一半的心後便跑了。错愕地看着那把刀带着我另一半的心远去的背影，然後惊慌地看着自己正在淌血的心，接着痛楚袭来，痛得跪倒在青草上、花朵旁，无助地开始哭泣，却什麽也无法挽回。

    只能爬起来，走在小径上包紮伤口，虽然会痛、会哭，但因为那是治癒创伤唯一的方法，所以只能静静承受。

    你心疼我吗？心疼的话，就赶快回来吧，把我从这场恶梦中叫醒。抱住我，告诉我恶梦已经过去了，你在我身边，你会一直在我身边，永远不会离开我，永远不会让我落到只能看着你的微笑欺骗自己的境地──

    可你却是告诉我，痛久了，哭过了，就麻木了、就不会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