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4-1 (第1/1页)

    桌上的讲义一本本地完好摆放着，我正写到一本数学讲义的後半部分，一刹那的cH0U搐，如掠过的影子一般从手背上传来的温暖。

    是漫长的十九岁里，为数不多的温暖。

    「江Ga0，请你把你的书放下，今天是礼拜五，你再闷在图书馆里，小心生蘑菇！」安适闵一把夺过我手中的黑笔和桌上的书，笑着道：「台大跟台大之间果然还是有差别的啊，医学系高材生和我这种Ga0金融的果然不一样，太用功了。」

    「吔屎啦你。」我拿起一枝红笔，手肘靠在桌边，手里转着那枝笔，静候旁边这名他们班班代表将我的东西归还给我。

    安适闵是我休学一年後在高三遇见的同班同学，先前就有在学校见过几回，只不过是以学长和学弟的身份。高三因为休学了一年，本来的学弟学妹变成了同学，自然的，安适闵也就从学弟变成了我的同学。

    「g，这根本是天书吧。」他翻了几页後，果然不用我动手便还回来了。

    「对，所以我要是不加紧时间破译这本鬼天书的话，我考试就完了！」因为那是一本英文书。

    「孩子，大考才刚刚结束，请你不要在大考後的隔天就开始那麽努力地拼那离我们还有几周的下一次大考，你是读书狂魔吗？」

    「是的没错。」我看向书本，问：「你是要去哪？」

    他一喜，道：「准确来说，是我们要去医学、金融和哲学联合举办的相亲大会！」

    「嗯，没兴趣。」我对此不屑一顾，在书上写了一个单字的中文意思。

    「医学系的颜霸，您难道真的不想去看看哲学系的尹海佳吗？虽然说她是大四的学姐啦，不过还是跟你同龄，毕竟你重考了一次嘛。」

    我一愣，然後下意识地将眼里的情绪用放空掩饰，道：「还是没兴趣。」

    「江Ga0，你X冷淡吧！尹海佳是哲学系系花欸！」旁边的人纷纷用鄙夷的目光朝他望来，他冷静下来，双手合十摆出了道歉的手势，清了清嗓，压低声音道：「算我求您了，您都大三了，连一任nV朋友都没交过，作为您四年的好友，江学长，我真为您感到紧张啊。」双手合十在这时又变成了恳求。

    我笑了笑，问道：「你这家伙到底是有什麽Y谋？」他连忙否认，我无奈地道：「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想做什麽，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不会太坏。」我放下手中的笔、阖上书，道：「走吧。」

    安适闵骑着机车载着我到了一处酒吧，一进去便看到有大桌的人向我们招了招手，他拉着我的手腕走到了大桌处，笑着向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医学系成绩爆炸好的高材生，单身未婚，稳重自持，帅到全医学院没有人不知道他是who的那种。」

    「但──这个人嘛，哈，整天泡在图书馆里，与他的天书为伴，糟糕欸。」众人也调侃道：「糟糕欸。」

    「说不定心里早就有了谁呢！」一个戴着眼镜的nV同学用看好戏的眼神在我和尹海佳身上扫过了一轮，意义不言而喻。

    安适闵凑到我耳边来，道：「之前有人说新年时看到你们回到同一间透天，所以......」所以学校论坛就全部都充满了奇怪的八卦？

    我又想到了那天之後我挂在心上四年的人。

    无论那天之後岁月如何流去；无论那天之後我喝下了多少酒Ye；无论那天之後我与别人上过多少次床，我还是他妈犯贱地从来都没有放下他。

    自从从JiNg神病院出来後，幻觉虽然不再频繁，但总是常在我思念他时造访，期待落空的痛在这几年中反覆折磨着我。

    多希望能真正触碰上，哪怕那人并不是你，只要有温度就好了。

    抚上在我身上的人的手时，确认再确认，一处有一处没有的茧令人发疯，长期下来虽也习惯了，可那刀割般的心痛力度却仍未减。

    「喝酒吗？」我点了点头，接过安适闵递来的一杯调酒，一饮而尽。尹海佳站起身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大杯伏特加，笑着对我道：「调酒不够，来杯伏特加吧。」

    我笑了笑，接过了她递来的那一杯伏特加，道了声谢後便一饮而尽。安适闵抓着我的肩，道：「那麽大一杯一次乾完，你不要到时候突然给我晕倒哦。」

    「我晕倒了你就得带我回家，我要是被捡屍了，我醒来之後第一个把你杀了。」我喝完之後连缓都没缓，马上玩笑着向他道。

    「你？被捡屍？」他顿了顿，将我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接着道：「你大概会直接被g到第二天半夜吧，这麽秀sE可餐。我也不慌，至少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活。」全场大笑。

    尹海佳仔细打量着我，眼里透着几丝复杂的情绪，在我耳边轻声问我：「你有Pa0友？」我挑了挑眉，问：「怎麽知道的？」她指了指我的脖颈，道：「吻痕。」

    「哈。」我轻轻一笑，低声道：「还不许我忘了你老公吗？」真是奇怪的一句话。

    「你还没放下他。」她淡淡地说完，坐回了沙发。

    我苦笑，任由安适闵拉着手臂坐下，将桌上的那瓶伏特加倒入杯中，又是一杯入喉，熟悉的呛辣滚过喉间，增加了几分安全感──我已经半年没有喝酒了。安适闵看着我的脸笑了笑，道：「你的脸爆红的，但你还挺清醒的嘛，看不出你这个图书馆蘑菇还会喝酒。」图书馆蘑菇还会约Pa0。

    我们和其他人聊了不少最近流行的歌曲，有几个人聊得非常投机，明明还是十一月中旬，却已经约到了十二月的跨年。

    跨年......千禧年的跨年，没有你。

    那时，我一个人在租屋处，听着《当Ai已成往事》。在十二点刚过一分时，才恍然想起──是新的一年，这是与你分别後的第三个年。

    所以，今年我还能见到你吗？

    大概是不能了吧，毕竟你可是连春节都能狠心不来的人。

    一直这样喝到了十点才散了伙，在夜风中，我拿出手机，在联络人那找到了林新诚的电话号码，不带一丝犹豫地拨了下去。电话不久就通了，我问：「约吗？老地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道：「不一定。」

    「那没关系，我等，如果没有也没差，就当作休息。」他应了一声，道：「我去打球了。」

    我挂上了电话，苦笑了一声，那一声旋即被声声夜风与乌鸦的叫啼淹没在了人世间。

    如果对你的记忆也能像这一声笑一样淹没在世上，那──该有多好。

    我就不会再这样牵肠挂肚，夜来时痛得宛若断肠一般了──

    因为，你的身影又一次地出现在眼前了，在黑夜中，穿着早晨的校服，向我展露微笑，彷佛我也还是那个乾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