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1-4 (第1/1页)

    扫完墓之後，便要去寻一处餐厅吃饭。二伯父觅得了间在山上的老旧餐厅，开了几十分钟的路程才到，而我也好好地睡了一觉──因为二伯母坐上了另一台车和三伯母聊天。

    那间餐厅地处偏远，饭菜皆是我吃不惯的客家菜，然而这样的菜，我想就是道地的客家人也不会喜欢，味道并不如何美味。

    地有些脏，走出餐厅门口能够呼x1到新鲜的空气并吹到凉爽的秋风，此时天气凉爽，不热不冷，恰好在一个最刚好的温度，就好像一杯煮好的咖啡，牛N和咖啡的b重刚刚好，甚至有r0U桂的香气。

    外面一片绿意盎然，在城市中苦闷烦燥也逐渐被洗濯得乾净了，我静静地站着，环视周围一圈──恰好看见了一台静静地站在门口边的钢琴。

    我曾在某间饭店边的小巷中的一位教钢琴的老先生家学过一段时间的钢琴，那时那老先生看我可怜，将我领到家中，一时兴起教了我钢琴。

    老先生虽然知道我母亲的工作，却没有对我流露出半分嫌恶之情，钢琴就这麽一教，教到了我母亲找到餐厅打扫的工作，整整一年。

    我Ai敬这位老先生，後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老先生了。直到十三岁到了俞家之後，生活稳定了，有零用钱了，存了好几周才凑到足够的车钱和吃饭钱，兴致B0B0地搭了车，找到熟悉的小巷。

    然而走到老先生家前，那栋小楼早已人去楼空，大大地贴着一张「售」的海报。一边的邻居见我疑惑，问我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摇了摇头，内心无b地确定这里就是那栋时常传出美妙琴音，门口常站着位和蔼老先生的小楼。

    我问了这栋楼原先的主人去哪了，邻居叹了口气，说那老先生早在前几年便已因癌去世，然後便摇着扇子离开了，徒留我一人在此处伤情。

    突来的大风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我看着手下的黑白琴键，闭上双眼仔细回想从前在老先生身边学过的技巧与背过的琴谱，手开始在琴键上飞舞，一首《给Ai丽丝》就这样从我指尖流出。

    久违的安宁此刻包围着我，那些被欺侮的烦恼和失去的悲伤便在脑海中涌入，加上右手手掌上的伤口传来丝丝的痛楚，我感受到我的眼眶渐渐Sh润，温温热热的。

    一曲毕，我缓缓张开双眼，有些意犹未尽，却发现旁边正站着一个人，待得眼中的泪花散去，看清了那人，却是俞景辰。

    「你学过钢琴？」他轻轻地开口问道，声音似流水般悦耳──我不承认。

    「学过。」我简洁有力地答道，然後便要起身，此时门口那冲出了一个人，是俞安凌那个顽皮鬼。他用手指着我，嘲笑道：「弹的那是什麽歌啊！我还以为是垃圾车来了──果然，弹的人垃圾，弹出的音乐也是垃圾！」

    「俞安凌你够了。」俞景辰淡淡地道，半点目光都没有给俞安凌，只直直地盯着我。

    「堂哥！你g嘛这麽护着他啊！他只是一个再娶进来的nV人生下的杂种，连老子是谁都不知道......」「啪！」响亮清脆的巴掌声响在耳边，我不免有些愣住。

    「好好说话。」俞景辰语气中存有几分愠怒，这个人耳里还真是容不得半句粗话啊。

    俞安凌也傻了眼，接着便红了鼻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多麽难堪。

    也算是明白了我来到俞家在第一个家族聚会时，被他当众羞辱时的感觉了吧。

    呵，可笑啊，可笑啊。

    俞景辰也不理他，走到我身旁坐下，就这样弹了一小段的《小星星》。

    俞安凌瘪了瘪嘴，头也不回地跑进了餐厅，只留我和俞景辰在外头的秋风之中。

    「你还真是容不得半点粗话啊。」我皮笑r0U不笑地嘲讽他，他怔了一怔，才道：「我只是不希望有人这样骂你。」

    这下换我愣了，默默地看着他，半天也没说话，直到一片叶子落到我的肩头，我才吓得跳了起来。

    低头望他，他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不带任何嘲笑之意，乾净而纯粹，令我看得有些失了神。

    俞景辰就这样带着那笑，手开始慢慢地在钢琴的黑白琴键上游走，指尖流出的琴音拼成一段段的旋律，那是《卡农》。

    温柔的琴音响在耳边，没有忧伤；没有痛苦；没有烦恼，一切都是那样的纯粹，和他一样。

    夏天的时候，我想和他去看在碧蓝天空里飞翔的白sE飞鸟。又是这个声音，在心底响起。

    在他按下最後一个琴键时，他悠悠地问道：「是不是之前聚会的时候，他都会这样骂你？」

    又是一愣，这个人居然会关心跟他简直天差地别的我？怕不是发烧了吧？

    不对，如果是发烧的话，那他大概是从我因为手受伤的时候就发烧了。

    「不用你来管吧？他骂我是我和他的事，关你什麽事啊？」我打心底地厌恶他，却不知怎的，这份厌恶好像有些减弱了。

    「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的心理状况，仅此而已。」他淡淡说道，起身时，又是那张Si人脸，方才那缕笑意宛若一场梦，大概是被这秋风吹走了吧。

    「你弹琴挺好听的，什麽时候学的？」他轻轻地带过这话题，没有半点生y。

    「八岁吧。」我简单地回覆道。

    「堂哥──！你......你......」俞安凌从门口又一次地冲了出来，指着我，看着俞景辰，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俞景辰微微歪头，似是有些疑惑，俞安凌这才道：「他是江Ga0欸，跟......跟你完全......」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妈说他不是什麽好人，你也知道吧？g嘛......g嘛还跟他弹琴聊天啊？」他看起来十分的震惊，震惊之余也漏了口风，短短的一句话使得我本平静下来的心又翻起了一波一波的滔天大浪。

    我笑了笑，心底是说不出的难过，即使早已习惯了人家的白眼，在得知事实确实如此时，很难不难过吧？

    我毕竟不是铁石心肠，毕竟不是草木般的无情，终究还是会难过的。

    俞安凌也自觉说错了话，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我，眼里是胆怯又是不屑。

    便是因为害怕我，才万般地想糟蹋我，以不断安抚自己，告诉自己自己b江Ga0强大的多，不用畏惧他。

    他大约是被我嘴角的弧度和眼里的情绪吓到了吧？没胆又Ai乱说话，犯贱啊。

    俞安凌匆忙跑到俞景辰身後，SiSi地抓着俞景辰的衣服，不敢看我却又想看，真的是......

    大概是觉得我会情绪失控，然後打他吧？我没那麽脆弱，轻轻一刺激就会崩溃，更何况我也没那个心力去伤害他。只是一笑置之，推开了餐厅的门，又回到了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