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页)

从何而来的程启南面前闪过，带来了一阵风，同时带走了一个盆栽，程禧清澈的声音从程启南头顶传来：“菜和饭在桌上，我去和我妈一起吃，吃完我就去学校了，你守家。”抱着盆栽的背影顿了顿，继续道“我妈说，如果爸回来了，好有人开门。”说完就抱着盆栽继续往屋里面走。独留程启南一个人蹲在阳台，他看着程禧抱着盆栽的身影，抿了抿嘴唇，若有所思。

    “西红柿！程禧，你种的是不是西红柿！？”程启南探头喊道。

    程禧抱着被程启南说是“西红柿”的盆栽正走到房间拐角处，听见阳台上的声音，正在寻找这个盆栽藏身之地的程禧突然停住，抱着“西红柿”的双臂放松，泄气般从嘴里叹出一口气，他刚刚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随便你觉得是什么。”程禧过了良久才回，他最后把盆栽放在了厨房窗户的防盗栏上面。

    放好盆栽后，程禧搂起袖子顺便就把刚刚用的锅子给洗了，水流哗哗淋在他的手上，慢条斯理地拿着钢丝球擦着。本该在学校午休的时间，他却在家里炒菜做饭，一切都从上个月他爸失踪开始。水龙头关闭，锅也被挂了起来。程禧用纸擦干手后看向面前的窗外，窗外他的盆栽随风摆动，现在终于有风了，程禧支起身子打开窗户通风。

    吱吱呀呀的老旧窗子一推开，一阵微风迎面吹拂在他的脸庞，额前的碎发也随风摆动，盛夏的天空湛蓝，鸟儿在电线上站成一排，树叶也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这个小区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周边马路上的车流声很少，小区内的人们大部分都还没回家，安静的小区里回响着蝉鸣和鸟雀的啾啾声……程禧眯着眼享受这炎热夏天难得的凉风，他算不上是喜欢夏天，但他很讨厌冬天，冬天总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砰——不知道是那一扇门被风给带关了，发出巨大的声响，程禧回头看了一眼，没看见是从哪里发出的声音，倒是看见正拿着碗在客厅的餐桌上电饭煲里舀饭的程启南，突然一阵凉风又从身后吹来，让程禧觉得有点冬天的感觉。

    客厅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程启南边刷着手机一边吃饭，手机上正是微信聊天界面。

    程启南：吃上饭了哈哈【图片】

    许亦漾：别炫耀，我饿的慌

    许：对了，程叔有消息了吗

    程：没呢，我都前天刚知道这事

    许：那看来张姨是顶不住了

    许：明天到家了来看望你哈，相信你能顶住【肌rou手臂】

    “我去送饭了。”程禧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提着饭盒快走到门口了，正打算换鞋。程启南胡乱嗯了两声，就继续低头吃饭，又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叫住门口的人，“唉——等一下，你存下我的微信，或者号码，有事能找到人。”

    “我妈把我手机给没收了。”程禧看着程启南说。

    程启南把筷子放下，“等我下”说完起身快步去了房间，程禧眨眨眼，不知道程启南打算干什么。

    程启南从房间里出来时手上还拿着今天背回来的包，往里面掏着什么，“我记得我带了啊……哎哎，找到了。”他念叨着，从包里掏出一部手机，然后走上前递给程禧。

    程禧呼吸一滞，看看手机，又看看程启南，程启南面色如常，见程禧没接，又往前伸伸手，说“没坏呢，有八成新，游戏玩不了，用来联系够用了，里面有张我的副卡。”

    “我不玩游戏。”程禧喃喃道，接过手机，然后向程启南道谢：“谢谢哥。”

    “那你就用我小号。”

    程禧点点头没吭声，走前最后看了一眼眼前的人，

    咔擦，门被关上，程禧提着饭盒走下楼梯，手机被紧紧握在手里，他感觉手机在手里发烫似的，但是越烫他就要抓的越紧。

    程启南时隔两年再见到程禧，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变高了，现在一起在家待了个把小时最大的感触就是——这个算不上讨厌的弟弟现在变得沉默寡言了，意识到这点的程启南内心掀起了内疚的波澜，但这又不能改变什么。程启南看着已经被关上的门，门后的日历挂着一本发黄卷边了的日历，上面的时间还停留在2014年，挂历封面上左下角上有一只画上去的小马，整个挂历除了封面上右下角缺了一角算是保存的不错，这还是是那一年他和程禧亲手挂上去的。

    修长匀称的手停留在挂历封面上一个用红色水彩笔画的小马上，程启南看着眼前也随着纸张有了岁月痕迹的小马，轻轻抚摸……这只小马永远被困在了2014年，而被撕掉的另一只小马，是让它困住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