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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一夜 (第3/7页)

候,她就一个人开一辆高级轿车到台大上学,而其他同学只能骑单车。公爵夫人是天生的贵族,从她一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的。她这辈子,就是一段辉煌的人生,不容有任何的污点。污点是政敌的花招,污点是魔鬼的玩笑,她怎么能有一个儿子呢?还是个被人送进精神病院的小乞丐。这太荒谬了,这太恐怖了,简直是个狂人世界。

    可我确实是个乞丐啊,可我确实是个精神病孩子啊。台湾,那么豪奢的地界,怎么容得下我这个乡巴佬;台湾,那么鼻孔朝天的地方,怎么能对一个精神病孩子露出笑脸。对我露出笑脸,和对街上的流浪狗露出笑脸有什么区别?流浪狗还不是疯狗呢,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疯孩子。

    我认知中的台湾是一个和缓的世界,台铁便当,槟榔妹,西式牛扒,咖啡屋旁边有红茶馆。一开口就是:“劳驾…,请移步…”女孩子说话像小孩子,男孩子说话慢条斯理,似乎永远不屑于和一个粗野的人争辩。台湾,好像另一种模式的大陆;而大陆像是走错道的台湾。既然台湾是个清平和谐充满爱的世界,那么你们愿意认我这个儿子吗?不需要董事长来亲口承认,台湾的乡亲呢,你们愿意认我为子,带我回家吗?我注目凝视,眼含热泪。

    董事长有董事长的难处,高处不胜寒。有的话,我可以随便说,她不可以。她如果像我一样说话肆无忌惮,恐怕早就有了麻烦。但我愿意保护董事长,不管在她的认知中,我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怎么样的冤孽。我愿意保护她,我愿意守护在她的周围。小乞儿也学过点戏法,小乞儿也有个师傅,小乞儿也可以帮助他想帮助的人。小乞儿的最终目的只是想寻找一个答案,而答案在你们上一辈人心中,你们不说话,小乞儿永远是个傻子。

    我是喜欢董事长的,虽然她给人的感觉有点冷傲,但冷傲之中自有一股亲和力。她天生像一位长辈,在她注目看你的时候,你能感觉到她的内心是在笑的,哪怕她的表情没有变化。我觉得她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她好像对任何一个人都感兴趣,但又似乎对任何一个人都不感兴趣。在她面前,每一个人都可以获得一种被关注和重视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很温馨。

    我是董事长的儿子,那我不就是小董事长了吗?我也可以买买耐克,买买阿迪达斯最新款的球鞋,连价钱都不用问,谁叫我mama是董事长呢?但这种物质上的奢望让我觉得羞耻,我找mama,只是想找到自己的来处,而不是获得某种利益。我只想知道,我到底是一个大陆人,还是一个台湾人,或者甚至是一个外国人。我总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我这个“圣人”当得太憋屈,当得太滑稽。

    其实,即使我不是董事长的儿子,也没有关系。董事长没有儿子,我做她的儿子,或者是干儿子,也好,也很愉快。就好像我们喜欢一个长辈,然后说:“我觉得她像mama一样!”没问题,没毛病,合乎情理。古代的皇后还有母仪天下一说,更何况她是董事长,更应顾惜我们这些小民。小民顾惜得多了,也就仁爱遍天下,也就是尧舜禹汤,也就功高德劭,人间美满。

    mama,请容许我叫你一声mama,因为我其实没有mama。看着你对我笑起来,我也就感觉到幸福,无论我们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有也好,没有也好,像mama的长辈,多一个,就是增一份福气。我在大陆,遥送祝福,问你:“mama,你愿意回来看看我这个儿子吗?”

    你点点头说:“等着我,我心已归。”那么,海峡两岸将燃放礼花,祝福我们这一对母子,永远相互爱着,相互护卫着。

    2023年7月11日

    创建时间:2023/7/119:24

    标签:西安的香气

    狂野的心向往草原,自由的灵魂望向远方。我一直以来都觉得我需要一次流浪,流浪到一个遥远的地方,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我熟悉的咖啡店和蛋糕房。我就这么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在陌生的异乡。好像一匹独狼,脱离狼群,但也要潇洒的面对每日每夜的阴晴变幻。

    我读大学的时候,机会来了,一次独自流浪的机会。我的中学同学冬在西安读军校,他向我发出邀请,要我去西安找他。我高兴的接受邀约,收拾好一个小小的行囊,买一张绿皮火车的车票,踏上旅程。我嚼着一块口香糖,潇洒的坐上火车,满车都是行李和旅客,好像一个喧闹的集市,熙熙攘攘。火车出发,在一种极度愉快和兴奋的情绪中,我将在火车上硬坐一晚,第二天白天才能到达西安。

    我是在傍晚上的火车,落日的余晖斜照在火车车窗上,映出一片光的印记。我的对面坐了一对老夫妇,他们是出门旅游的。我和他们简单的交谈,原来他们已经退休,拿着一个旧款手机,坐火车环游全国。他们已经去了成都,昆明,下一站是西安,然后取道西安,直赴北京。老夫妇不时的和自己的女儿通电话,告诉女儿自己的行程:到哪里了,下一站开往哪里。他们是有根的,他们的根是他们的女儿,所以在外环游也常常记挂,常常思念。

    到晚上的时候,就没那么好受了。车厢里热得挤得像沙丁鱼罐头。特别是到下半夜,睡意来袭,却没有床衾。每个人都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趴在小餐桌上,或是靠在座椅背靠上。有一个老妇人干脆睡到座椅底下,虽然上面就是别人的屁股,但好歹能伸直腰杆,比硬座舒服。

    我睡不着,我拿出我的Walkman,开始听广播。火车上真的能收到广播,很清楚。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这里是宝鸡人民广播电台…”我莞尔一笑。我想起我的一个姑父告诉我:“到宝鸡就要吃鸡。”但被另一个姑父驳斥,说:“到宝鸡就要吃鸡?应该是吃西瓜!”

    车厢里闷热而憋气,一个中年男人开始抱怨起来:“下次没有飞机票,我再不出差了!”我对面的老夫妻相互依偎着,睡眼迷离。睡在座椅底下的老妇人,惬意的翻身:“看我多会想办法。”我把脚小心翼翼的搁在老夫妇的座位空隙,这样我会稍微舒服一点。我以为我会被老夫妇呵斥,要我把脚缩回去。但老夫妇看了一眼我袜子上的破洞,似乎愣住了,不仅没有呵斥我,还示意我就这么搁着,这样舒服一点。我不好意思起来,还是把脚缩了回去。

    半夜的时候,我听着广播,昏昏欲睡。突然广播里传来一阵欢呼:“北京申奥成功!”我一个激灵,成功了?北京终于成功申请到2008年的夏季奥运会。我兴奋的几乎跳起来,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学生,很在意奥运会。我想马上把这个消息分享给别人,但对面的老夫妇已经睡着,座位底下的老妇人一动不动。我忍着欢喜,环顾一周,全是睡意朦胧的面庞和疲惫的双眼。我沉寂下来,把心底的喜悦缓缓消化。

    挨到早上6点钟,车厢里的旅客渐渐醒来,有的去刷牙洗脸,有的去冲方便面吃。老夫妇相互打趣着,看着车窗外。列车员拿一个大扫把开始逐厢逐位的打扫卫生。睡在座位底下的老妇人被列车员的扫把扫到,抱怨起来:“你小心点,我是个人!”列车员是个小伙子,并不相让。他看老妇人不好对付,也开始寻求支援,列车员对我们说:“你们看看,睡在椅子底下,野蛮人!”在大家的劝阻下,列车员气冲冲的走开,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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