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钟」堂堂抚慰_04伊甸3(胡桃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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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伊甸3(胡桃线) (第2/3页)

我咬他肩膀剩下的好rou,眼眶被guntang的体温烧得通红,差点儿就要窝在他怀里号啕大哭。

    我爸叹息一声,仰起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问我:

    “我是不是老了?”

    我抬起头,拇指按住他发灰的两鬓,看着他浅色的眼瞳,里面的光已经变得有些混浊。我笑了一下,拨开他额前汗湿的碎发:

    “没有,和二十年前一样。”

    12.

    2019年。

    达达利亚欠债的事情暴露一星期后,我爸为了给达达利亚还债,求了一圈人。大多老板自顾不暇,根本没有多少闲钱能给我爸,我爸实在没办法,东拼西凑一点,又去找安城药业的多托雷。

    他出生于印度,来自吠舍等级,家族有从商背景。后来去俄罗斯做生意,名字也改成俄文。近几年分公司开到安城,由于基础牢固,占了安城药品供应链的大头。不过他自己不太在意,安城这里的生意对他来说不是主要的。

    多托雷自己也干一点不干不净的事情,灰色经营开始在安城彻查后,他准备将公司迁走,避免小地方节外生枝,影响了总公司的名声。

    不过他这个人,只在乎公司的名誉,对别人关于他的私生活评价毫不关心。外面的人说他性格乖戾,又阴狠毒辣,还隐隐有传言他在干一些人体买卖的违法勾当,下限之低令人咋舌。

    一般没人愿意招惹他,我家跟他之前也是八竿子打不着,面子上得过且过,能绕着道走就万不会撞他霉头。哪怕在达达利亚最疯的时候,看到安城药业的单子,也会忌惮三分。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脑子有病。”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反感的抽搐。

    他们曾经打过照面,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多托雷当着他和我爸的面,卸了旁人一条胳膊,将带血的骨rou舀在我爸碗里。达达利亚多少还有一点儿做人的良知,他为了钱是有些不择手段,但不至于残忍变态至此。地上的人惨叫着爬来爬去,我爸碗里的rou染红了桌布,达达利亚胃里翻江倒海,胸腔里又怒火中烧。

    他放在大腿上的手忍不住发抖,几欲起立。我爸先按住了他的手腕,看向多托雷的神色淡然:“啖血食rou,人与畜牲何异?”

    说罢,他穿好大衣外套,带着达达利亚出门,门口的保镖侧身拦住他们,我爸停下来,没有转头。

    多托雷在他身后笑,被他的行为逗乐,张口的中文生疏怪涩:

    “你们的规矩可真是复杂又高深,下次有机会,你亲自来教教我吧。”

    闻言,我爸先瞪了一眼达达利亚,硬生生把他喉咙里的脏话瞪回去。

    那次结束,倒也相安无事,只是之后我爸和达达利亚都会下意识避开他家的合作,若非必要,也绝不会私下跟他碰面。就这样一直等到2019年初,安城药业传来要搬走的消息,本以为此后再无瓜葛,谁能想家里会出乱子。

    可我爸求遍了人,实在凑不出剩下的钱,又不想卖掉化工厂,最后被逼无奈,才想到这一条死路。

    他去之前没跟任何人商量,整整消失了一星期。我和达达利亚联系不到他,发疯一样到处找,最后差点儿报警才打通电话。

    达达利亚连珠炮轰问了一堆话,我爸一直没吭声。直到空气沉默下来,我爸才如梦初醒,声音哑得几乎出不来:

    “没事,我过两天就回去……你在家里照顾好meimei。”

    “记得按时吃药。”

    13.

    达达利亚死后,化工厂紧接着被关停。我爸的记忆力愈发衰退。他有时候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大半夜突然起床拍我房间的门,我打开后看到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

    “怎么还在睡?你哥呢?这马上都要考试了,我怎么没看到他人?”

    他睡乱的头发翘起,起来着急没好好穿拖鞋,到我门口时跑掉一只,睡衣扣子也系错位,只有那双眼睛神采奕奕,好似真回到十年前三十岁的样子。

    “他早走了,”我看着我爸,“你比他还紧张。”

    我爸这时才彻底放松下来,顿觉困意来袭,眼睛半眯,还拉着我的手絮絮叨叨:“我也是担心他,你别小看考前这点时间。我当老师的时候,有个同事他儿子,就是睡过头错过高考,结果只能第二年复读……”

    “——知道啦。”

    我打断他,拉着他回房间,哄好他盖上被子:“你快睡觉,等会儿我哥就回来了。”他睁着眼睛,看一会儿天花板,一瞥发现我还在盯着他,连忙闭上眼睛,一两秒却又掀起眼皮偷偷看我。

    “快睡觉。”我没忍住笑出来,在旁边守了他一会儿,发现我爸的衣领堆在一起。

    这样肯定硌得很难受,会影响睡眠,影响呼吸。我给我爸捋平衣领,手指滑到他的喉结上,继续向下按压,感觉到柔软的筋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睡得可真快啊。我想。手下加重力气。

    直到我爸呛着咳嗽出声,我才猛地松开手。脖子上浮出一片粉色的指印,但是我爸没有醒,呼吸顺畅后又慢慢平静下来。

    我在干吗。

    我做什么。

    我为什么这样对他。

    我跪在他床边,眼泪浸湿边沿的被单。

    14.

    我小的时候,顺叔和姨带我去算过命。那个算命先生穿着破布褂子,看我的手相,问我的生辰八字。

    一张小木桌子上点三支香,旁边放一只木头筒,十几支签子安安静静呆在里头。

    他让我摇签筒,可我年纪太小,只会伸手乱抓,打翻了一筒竹签。先生跪下来看,带着黑色小圆眼镜的脸皱成一团。他说我命里有劫,遇上就是死劫,除非有人愿意代我受过。我哥先紧张起来,抓住我的手,问那个先生,有没有破解的法子。

    对面只是摇摇头。她命太黑,压也压不住,要两个人帮她渡劫,给她把阳寿续上,之后才能平安过一生。

    牛鬼蛇神。封建迷信。

    我是不信的,我万万不信。

    我哥因为松动的栏杆摔下楼。我闭目塞耳,装傻充愣。我不信世间有如此因缘巧合,也不懂这因果报应要怎样轮回。可我之后总会在半夜哭着醒来,我梦见我哥的背影,梦见我哥摔下楼。我虽然从未见过我哥的死状,可记忆里他的模样却与鼓着眼睛的秦志超相重合。

    外人辜负我,命运苛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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