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4要死就要死在美丽的地方 (第1/1页)

    刘秀香将吃完粥的空碗，放在病床旁後，阖下眼，沉沉睡去。

    待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空碗已经不见。她思忖着，可能是好心的护士帮她收走了。

    要再次闭上眼时，她感觉到脚边的被子，被人拉起盖上。

    刘秀香这才觉察到，是她外婆来了。

    「会冷吗?」外婆注意到她的脚底没盖好，深怕她着凉。

    「不冷。」刘秀香轻声的说。「阿嬷，你吃晚饭了没?如果没吃的话，旁边有面包。」她指着李玉芬买来，装着食物的袋子。

    「我已经吃过了。」外婆用关Ai的眼神问:「你呢?还好吗?」

    「嗯，还好。」

    或许，还没Si，即使身T有着疼痛，都算好吧。

    更重要的是，刘秀香不想让外婆担心，所以即便不好，也要说还好。

    她看了看手机萤幕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

    「阿嬷，你什麽时候来的?」

    「大概快十二点吧。」外婆说:「我第一次坐高铁，结果车子到板桥，我就以为到台北了，後来才发现是我下错站了。李小姐知道後，还特意绕到板桥，载我过来。」

    刘秀香对於糊涂的外婆，不感到意外。

    「我其实没事啦，阿嬷你不用特意过来看我，也没关系。」刘秀香知道她外婆不太会坐车。以前和外婆坐火车北上的时候，外婆就时常Ga0乌龙，要不坐错班次，Ga0错南下还是北上，就是下错站。

    「我就只有你这麽一个乖孙，我怎麽可能不过来照顾你。」

    刘秀香看着外婆泛红的眼睛，神情还略显疲惫。「阿嬷，你累了吧?要不你先休息。」

    「我还可以。」外婆眨了眨眼，努力撑着倦怠的眼皮。「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我……想去上厕所。」虽然护士小姐有帮她包上尿布，但她实在不习惯排泄在尿布里。

    刘秀香努力撑起快散架的身T，外婆在一旁扶着她，好让她能顺利起身。

    从没想过她的身T，会是这般不堪用，连起个身都备感艰辛。

    她用力的憋着一GU气，起身後又大大呼了一口气，缓缓下床，走往洗手间。

    一会後，她如厕完，慢慢回到病床上。

    解放完的轻盈感，让她感到舒适，於是快意的说:「阿嬷，谢谢你。」

    外婆微微笑的说:「还有什麽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了。」刘秀香轻语。「阿嬷你今天要睡哪?」

    「医院这麽大，随便找个地方，应该都可以睡吧。」外婆展现韧X的说。

    刘秀香点点头，轻轻阖上眼，模模糊糊的睡去。

    夜晚，她隐约听到急诊室内走动的声音，但她实在犯困，听到声音的几秒钟後，又进入了睡意之中。

    早上，外婆帮她买了清粥和几样小菜。

    「昨晚你有没有睡好?」刘秀香边吃边问。

    「有啊，我到哪里都能睡。」外婆语带轻松的说。

    但看在刘秀香眼中，外婆的JiNg神不是很饱满。「你昨天到哪里睡了?」她猜想急诊室里，应该没有地方可以睡。

    「我趴在你床边，就睡了。」

    这话听在刘秀香耳里，感到一阵心疼。「阿嬷，你先回台南吧，我不会有事的。」

    「没事，阿嬷可以陪你到出院。」

    顿时，刘秀香心里一阵苦涩，要是她是在台南的医院，外婆还可以回家睡，不用像这样，只能趴在她病床边，勉强睡着。

    外婆一连两天都趴在她的病床旁睡着。

    直到第三天，一名护理人员走过来，说是有床位了。

    刘秀香打从心里感恩着，因为她听闻医院的床位向来难排，能够有床位，实属幸运。

    转移到普通病房後，她望着一旁的折叠床，感到欣慰。因为外婆终於不用蜷着背，趴在她病床上了。

    「阿嬷，你要不要躺着，睡一会?」

    「好。」外婆躺在一旁的折叠床，阖眼睡下。

    刘秀香愣愣地看着外婆，知道她有年纪了，受不了睡不好的折腾。

    来到医院的第四天，医生拆掉了刘秀香手上的石膏，说她手肘的骨头只是些微裂开，之後就会慢慢癒合好，并无大碍，接着告知她可以出院了。

    外婆陪着刘秀香缴完住院费，拿完诊断书，和她一起到医院附近的餐厅吃午餐。外婆语重心长的说:「你要不要回台南了?」

    刘秀香听出外婆的意思，是要她搬回台南住。「可是我回去，可能找不到好工作。」除此之外，她也不放下这里，有着和母亲留下共同足迹的一切。

    外婆眼珠转动着不舍。「可是这样，我每次都要隔好久才能见到你。」

    刘秀香一年只回台南一次，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会回老家和外婆围炉。

    「还有，你现在伤还没好，身边没有可以照顾你的人。」外婆面露担忧。「看着你这次这样，我很心疼。」，外婆忽然哽咽的说:「我不希望你和你mama一样，独自在外地打拼，然後在工作中Si去，在你们还有生命的时候，没能让我见上几次面。」，她的心底有着一份懊悔，感慨着能和亲人面对面相处的日子，实在太过短暂。

    刘秀香握住外婆的手，介怀的说:「阿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外婆紧紧握着孙nV的手，好想就这麽一直握着，好能不再失去任何一个最亲Ai的家人。「要不要我再留下来陪你几天?」她们俩本来说好，等刘秀香出院，外婆就要回台南了。

    「不用啦，我会照顾自己。」几年来，刘秀香已经照顾自己习惯了，就算生活过得再不如意，她还是苟活了下来。

    「好吧。」外婆深切的说:「如果你需要我来照顾你，你就跟我说一下。」

    「好。」刘秀香感谢外婆的这一份心意，但外婆毕竟已经80岁了。她没能在外婆身边照顾她，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又怎麽会劳烦她老人家留下来，照顾她这个年轻人。

    刘秀香陪着外婆搭车，深切的叮嘱外婆:「到家之後，一定要联络我，好让我知道你平安到家了。」

    外婆知道她的孙nV一定会等她的电话。一回到台南老家後，她立刻拿起电话，打给刘秀香。「我到家了，你快好好休息，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刘秀香欣然一笑，好在这次外婆有顺利抵达台南老家，没有出任何乌龙。「阿嬷，你也早点休息。」

    「好啦，你好好照顾自己。」

    「嗯，知道了，再见。」

    「再见。」

    外婆缓缓挂下电话，期望着这个「再见」，能早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