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雌虫的报复_二十、里的是早被战争撕碎的灵魂(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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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里的是早被战争撕碎的灵魂(下) (第1/1页)

    战争、和平、战争、和平……

    在他们的启蒙教育里,这两个词总是并排出现,中间被挖出一个空格,要求他们来填写。年幼的虫崽总是写上“和”、“与”这样的连接词,但抚养他们的军雌只会告诉他们,正确的答案是“或”。

    从他们有记载起就存在的战争,早就如同蛀空螃蟹的蟹奴,寄生在虫族帝国的方方面面。

    为了让所有虫族拥护战争而推行的战争至上思想,让整个社会都畸形的运转着,在虫族帝国起步之初甚至连续千年都维持着全民皆兵的状态。而自当年取消兵民合一后,为了避免前线与后方生活的落差导致军雌内部产生怠战、厌战的思想,社会主体的雌虫被强制分层划分为军雌与非军雌的平民,这两者之间虽能转化,但相较于会被直接安排进各个所谓“工厂”的平民们,军雌拥有的有限自由都是那么的珍贵,甚至可以称之为特权了。资源也优先供给前线,其次供给给雄虫,最后才轮得到一直以数字在虫族帝国内存在的平民们。而平民的悲惨既是对军雌们的警示,也是另类的兴奋剂,它的存在昭告着军雌们,他们还没能真正赢得战争,他们的种族依旧受困于全方位的资源紧缺和发展不平衡中。

    一旦战争与种族发展的循环被打破,无需多做思考,就能预言到虫族帝国甚至整个种族都可能的衰落。但他们曾经选择的,和当下所能选择的,也只有继续以战争为手段,试图解决这些由战争带来的问题,让循环得以顺利的运转。

    虽然这无疑是本末倒置。

    自第一次搭上话后,厄洛斯就清楚斯潘捷无疑是个战争狂热分子。从另一颗被袭击的居住星上来的小雌虫和他拥有完全不一样的过去,一名在那个星球上养老的贵族将福利院接手了,被养在福利院的小雌虫们也在更为宽松的管理下变得更有活力。

    斯潘捷在那一日到来之前一直是个快乐且幸福的雌虫崽。军部的转业军雌被贵族的私兵给换走了,这些依附贵族在战争中发家的军雌对战争完全是另一个看法,他们见证了自己追随的那名军雌以战争为阶梯攀爬到了怎样的位置,也幸运的没有卷入一场拉锯战,那些亲身参与进去的战争在他们眼中自然变成了积分游戏,他们在与小雌虫的相处中数次懊悔自己曾经在战场上的懈怠,不然以他们的实力,与贵族一起来到这颗居住星养老绝对不是他们的该有终点。

    这些借由贵族私兵自我吹嘘的过去经历显着影响了斯潘捷对战争的认识,在他脑子里的战争,是虫族只需要再来一次大动员就可以完全胜利的战争。

    他们现在的统治者奥拓亲王比过去任何皇帝都要有能力,由他发明的种种战术让灭绝其他种族从理论上可行变为实际也可行,就连一直以近百倍数量与他们搞拉锯战的人类也在这些年失去了近六分之一的成员。自数千年前人类的共产星际成员被虫族和现有人类全数清除后,自述为神圣同盟的人类们在骨头硬朗了千年后终于开始对虫族有了妥协倾向。但奥拓亲王频繁调动前线部队,并且下令禁止军雌对占领星球进行劫掠的举措,无疑在证实他只是在用战争为工具试图在宇宙中推行“大威慑主义”,而后者的最终目的是通过组建联盟签订条约,建立以虫族为智慧种领袖的宇宙秩序,并且以非暴力的手段维持各种族间的友好关系,或换言之,达成事实上的和平。

    但这对战争抱有乐观看法的斯潘捷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纵使他已经受累于这场看不到尽头的战争,作为受惠于战争的虫族成员被其他智慧种们收取了代价,但他的仇恨也很符合虫族种族特性的对着外面,思维也固着在“只要继续战争,取得最终胜利,一切问题都会不复存在”上。

    和厄洛斯的想法完全相反。

    福利院中仅有的两个袭击幸存者却对引起袭击的缘由抱有不同的看法,但在这事上面的分歧并没有引起两个幼崽的冲突。

    厄洛斯从不是个尖锐的性子,但也不过分软弱,在后面被形容为“非牛顿流体”一样的雌虫在幼年还没怎么展示这样特点,对着自己在袭击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展现了无底线的纵容。但性子暴躁的斯潘捷,在那模糊不清的记忆中,只极少的因为厄洛斯对于战争的悲观看法发过怒。这样的事实与斯潘捷的脾气完全不匹配,他们俩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让斯潘捷不得不在这些事情上收起锋芒的过往。但厄洛斯记不得为何斯潘捷不在这事上和他吵了。

    SS级的雌虫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对于本就是快速生长期的厄洛斯来说更是如此,他缺失的皮rou随着时间的推移完全长合,那被摘除的眼睛也重新长了出来,在最初的几天还不能直视强光,后面一切就正常了。

    被抽取了生命源的斯潘捷却还拖着打着石膏的腿和手。福利院中的医生说,他的伤势有所好转,但能否痊愈,是个凭现有条件无法得出结论的事情。医生要求斯潘捷每天都到他那里去报到。行动不便的小雌虫需要朋友的搀扶,才能勉强走到医疗室去。

    他经常在去的途中哼起从贵族私兵那里学来的一些调子,偶尔兴致昂扬的向厄洛斯描述自己脑中关于身体痊愈后的种种畅想。

    但等到换石膏的时候,斯潘捷会尖叫着让厄洛斯滚出去,他在那时候会竭尽所能的侮辱这个陪伴自己的同龄崽子。那些恶毒的话语,会让一向心大的厄洛斯都无法维持脸上淡然的表情。他也会像遇到袭击那日一样的哭得死去活来,就在医生的医疗室外,但他也不会离开。

    等到石膏换好,斯潘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出来后。无论之前自己说过怎样恶毒的话,斯潘捷都会赌咒发誓的将它们给收回去,厄洛斯也会惯性的相信朋友的承诺有效。哪怕他也清楚,下一次更换石膏时,自己也会遭到同样的对待。

    他并非不能理解斯潘捷的心情,这个被福利院中的军雌评价有些迟钝的小雌虫在某些方面总是格外敏感。

    在那一次医生向斯潘捷宣布以后不用再更换石膏,这对他的手和腿毫无用处后。

    立在门外的小雌虫没有继续待着,而是跑回了自己和军雌一起住的房间,拿起军雌帮他做好的石膏模具,准备带到斯潘捷面前。

    医疗室的门只用一层薄薄的绿布给掩着,只要厄洛斯想,他随时都能闯进去,但之前他都遵守斯潘捷意愿的立在外面。

    不过这次不一样。

    矮矮的小胖墩雌虫崽吃力的将手和脚的石膏模具夹在腋下,向格外安静的医疗室跑去。他没有听见斯潘捷的声音,不知对方是不是已经骂到没力气了,还是怎么了。总之医疗室内很是死寂。医生依旧在医疗器械柜前忙碌着。斯潘捷则坐在低矮的幼崽床上,头颅低垂,脸上显露着不符合年龄的麻木。他手掌和脚掌都是反的,连接它们的手臂和腿像被拧过的毛巾,蜡黄干燥的皮肤上是一圈一圈的螺旋纹。

    厄洛斯走到斯潘捷的面前,拿着用自己的身体浇筑出来的模具,试图套在斯潘捷的手和脚上。他的朋友就默默注视着他的举动,灰暗的蓝色眼睛里满是嫉妒这一类的情绪。

    医生见到厄洛斯在忙什么后,过来帮了这个小虫崽一把,将有些长的模具切掉了一部分。

    “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效果,做做伪装也是好的。”

    医生用他那习惯性高昂的声音如此说道。

    但斯潘捷并没有被他的话分去注意力,他的眼睛依旧牢牢的盯着厄洛斯的手和脚,眼中是十分直白的嫉妒和贪婪,厄洛斯却已然习惯。

    他和斯潘捷是一样的。

    他在眼睛长出之前,在斯潘捷蓝色的眼中见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倒影中的自己,仅剩的一只眼里也是一样的嫉妒与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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