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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67同那个容貌艳丽的小疯子找些乐子 (第7/8页)
我的帅得很可靠不一样。 我们语文老师就是没见过岑北山,见过了就知道,岑北山一点都不像山,他就是像山,也是很特别的一座山,孤零零一座,带点漂亮的又让人看不透的云雾,雾里透出些勾人的棱角来,很邪性。 4 别的山是死的、是哑的,岑北山这一座,是会勾着人去送死的。 所以不能用刻板的山的印象去描绘他,不可以的。 想起这一遭,我心里蓦然产生一种想法:岑北山是不是来了? 我不信世界上有那么多巧合,虽然我也知道我这想法有些自大,不过是不常搭配在一起的两个词组,我说过难道别人就说不得吗?我用来形容我哥别人就不能用来形容某个路人吗? 可是我心里又有一种说不清的自信,认定了岑北山一定在。 我站起来,想要在光线暗淡的影院里辨认出岑北山的脸来,转头看过一排,荧幕上的光落在观众们的脸上,几乎都是陌生的排列组合,我还想扩大范围,身后有人把我按下去,有口音的,带着点不满的语气,“小伙子,电影开始了哦!” 我茫然地被按回在座位上,视线对上大荧幕,电影果真已经开始了,正在放电影公司的片头水印。 算了,看电影。 我僵直的背卸了力,靠在椅背上,开始认真地看这一场电影。 电影看到片尾曲,陆陆续续有观众退场,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坚守彩蛋或者收拾东西。 4 电影剧情记不大清了,也许是因为这样便文艺性的电影本身就没什么剧情可言。 只记得满目的蓝,蒙着一层雾的蓝天和咆哮着的卷着白色细沫的海,还有穿着工人服装的年轻男孩在海滩上仰面,风吹过他的脸,把头发掀起来,露出一双褐色的眼睛。 他问:“你对未来……?有什么梦想吗?” 这句话真是俗气又老套,不免让我想起在我摸着岑北山胸口上的痣说他前途光明的时候,他垂眸,好像是有点认真地问我,你呢,未来想做什么? 影院内的人越来越少,我坐在空荡荡的观影厅里,耳边是电影片尾放映的一首舒缓的钢琴曲,字幕闪光而过,我的脸在明暗交映里显得很白痴。 没有人听到的,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哥哥,你问我想做什么,我胸无大志,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梦想,我没有能胜过所有人的优点和特长,我也不想要成为大人物。 我羞于开口,因为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上不了台面。 如果有未来,如果岑越有未来,那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做你的弟弟也好啊,做你的小狗也可以,把你的爱给我吧,它堪比我生命树上的果实,我始终只奢求那个东西。 4 我做不了多了不起的人呢,哥哥,但是我可以把我了不起的爱给你,我保证,没人能比我更喜欢你。 我弯着腰站起来,把吃剩的爆米花收拾好,把用过的纸巾包起来扔进垃圾桶,走出了观影厅。 我没有忘记我的行李,走到小食台,阿姨果然没有食言,对它没有任何看管,它孤零零地立在角落,过路的人偶尔碰到,推一把,那小箱子就滑向一边。 我觉得有点好笑,走过去想要把箱子拿过来,手刚把拉杆抽出来,有一只宽厚的手掌包住我的,很自然地拉住拉杆。 他侧头,问我,“这个电影有点无聊,是不是?” 我看着他,嘴角忍不住地上扬然后又落下,好像有点不会笑了一样。 “你这是什么表情?”他笑一笑,真烦啊,岑北山,以取笑我为乐。 他这时候有点放松,握着拉杆的手也不紧,我迅速地拉着箱子往前跑,岑北山愣了一下,也跑着来追我。 我们跑出地下一层,回到地面,跑到街道上。 外面已经是傍晚,天有点阴,跑的时候有冷风。箱子的轮子在人行道上不断发出咔擦咔擦的杂音。 4 岑北山很容易就追上我。 在一个广告牌的后面,我哇哇大叫,在原地跺脚,“啊冷死了冷死了!” 岑北山把外套敞开抱着我,数落我穿得少。 我们在一个很角落的角落,来往行人匆匆,没人搭理我们,偶尔有人扫一眼过来,我都很神气地盯着他们看,把他们盯得转过头去。 我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岑北山把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我感觉到他从喉咙里震出一个“嗯”来。 我自顾自继续说,“因为我让你来,所以你一定会来对不对?” 他还没回答,我自己先笑了,“你真听我的话,就和我听你的话一样。” 岑北山敲了一下我的头,说你哪里听话。 我抗议,你也不算太听话啊,我让你来没让你在我快走的时候来。 4 我小声嘀咕,“来得这么晚……” “来得这么晚怎么了?” 真是有点冷,我吸了吸鼻子,抱紧胳膊说,“总比不来好。” “忙啊,太忙了……?”他假模假样谈一口气,然后说,“来早了陪你玩,来晚了接你回家嘛……?” 他低头,脸颊几乎是贴着我脖子,说,“反正总会来的。” “不来也没关系,”我说,“我回去找你的。” 我是不能干等的人,就算他不来,我也会去找他的。 就像很多年前一样,月光主动落到石桥上,岑越找到岑北山一样。 我会比月亮还先一步,把你照亮。 “嗯,我知道。” 4 他这样回答。 67. 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一切都过去,我们即将迎来美好的崭新的明天。 这就是我住进疯人院之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十八岁和十九岁的记忆交混在一起,可能有叙述颠倒的地方,但总之就是发生了这些事情。 我极力避免,但还是不自控地发了疯。 也或许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但是曲依衫说,罪犯的自白中总是藏头露尾语焉不详,避重就轻且绝不大方地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的意思这全是我的错吗?” 我靠着窗子,抽了一口烟,然后朝着栏杆外的草坪吐出一口白烟。 曲依衫说不是,她说,我的意思是你不该把这全怪罪于你的哥哥。 50页 曲依衫是我在疯人院里遇到的女人,她看上去比我年长,但似乎长不了多少,比起阿姨我更愿意叫她jiejie。 当然,那是比起阿姨这个称呼,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我都只是称呼她为曲依衫。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名字,她本人和这个名字很配,在这个白色的阴郁之地,她像是一片被清风托举的鹅黄色的纱帘,让人生出开窗的期望。 曲依衫以前曾经是名牌大学心理学的学生,当然,不知真假。 唯一可知的是她现在和我一样,被关起来,被限制活动,一日三餐都吃像是呕吐物一样的食物。 但我倾向于认同这是真的。 因为她常常能猜中我的心。 但这次我少见地反驳了他。 我提高音量:“这当然是他的错。” 曲依衫的膝盖上放着一件淡蓝色的毛衣,她整个冬天都在编织。 5 她拿着织针,平静地完成这件小毛衣的最后一只袖子,然后说:“你哥哥很可怜。” 我把燃烧至一半的香烟握在了手心,皮rou被灼伤的一瞬间所产生的焦臭味让我有一瞬间的恍神。 但我听到自己用冷酷无情的语气说:“那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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