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餐厅 (第1/1页)

    车停下，进入步行区。

    水心只有手提行李和一直挂在身上的链条包，很轻便。

    郑为言接过水心的行李，放到自己的箱子上，一并拖着，另一手提公事包。

    此处人行道平坦，而非中等大小石头铺展的古蹟街区，是万幸。

    水心要替郑为言拿公事包，被拒绝了。只把一件不穿的大衣交给她，托她抱着。

    客房登记在水心名下，既然已经知道郑为言通法语，而这场接待之旅，又只不过是母亲的JiNg心设计，林水心便不再拘泥礼节，打开手机页面，交给郑为言，由他去跟柜台G0u通。

    两人的房间相邻。

    不大不小的塔景房，一张双人床，一座小露台。小而别致，不至於铺张浮夸。

    天黑了，铁塔点了灯。水心在露台上拍照。

    过了一会儿，郑为言该是听见动静，也到露台上。

    白日天空有点灰蒙蒙的，眼下夜幕降临，云倒是散了。夜景很清晰。

    林水心看着他，不无尴尬地打招呼：「嗨。」

    两人的露台间，隔着一点空隙，腿长一点，可以轻易爬过去。

    郑为言随口说：「出门注意关好门窗，这样的间隙，你另一侧的住客也能跨过来。」

    防患未然总是好的，虽说能住上这间酒店的人，大抵不需要行窃。

    水心唯有乾笑，「好。」

    他点头，「饿了吗？要不要出去吃饭？」

    「有点饿。」水心说，「现在出门？」

    「有没有想要吃的？」他早已发现水心失去招待客人的兴致，如此问话，倒像他才是东道主了。既然水心不在乎，他更不会介意，况且，他喜欢事情在掌握之中。

    「都可以，但不要法餐。太久了。」指不定得吃到半夜，林水心还盼望着，洗过澡，算算时差，打电话回台湾骂人呢。

    於是他们用地图搜寻了几家义式或西班牙料理，达成共识，离开饭店，向铁塔而去。

    风很大，愈靠近铁塔，游人愈多，稍微不留心，可能会走散。

    环境纷扰，免了绞尽脑汁谈天，留意路况就足够费神。

    又一次被人流冲散，再并行时，郑为言提高声量，问水心：「介意我扶着你的肩吗？或者你挽住我？」

    水心早就想抓住他了，她小小的身子，艰难於行已久，立即行动，说道：「走吧！」

    真痛快。或许因为年纪轻，没有那麽多顾忌。郑为言分神一想。

    挽住他以後，步伐稳健许多。先前水心被冷风迷了眼，终於得以畅快地低下头，全心仰仗郑为言的引领。

    她盯着地面，看自己的鞋，再去看他的鞋。

    换下正装，他的羽绒外套里，是灰sE棉质休闲套装，脚踩Margie运动鞋。

    像个大学生。郑为言的言行举止，有社会人士的风范，单论外貌，倒是看不出b她年长。

    水心眼睛舒服了，便抬起头，又是冷风，尚能忍受。

    她想起事，掏出手机，左顾右盼，而後说：「我们到那边一下好吗？我要拍一点素材。」她指一处较为空旷的地点。

    素材？郑为言不明白，但没有过问。

    又想，她语气b车上轻快，大概心情转好了。

    四处客满，在一家义式料理屋外，两人不愿再劳累，决定乖乖排队。

    林水心展示刚才拍的照片和影片，郑为言夸她拍得好。

    他想水心是学服装设计的，所谓素材，会不会是某种获取灵感的方式？

    眼下无话。他要问出口，店员喊他们。有位子了。

    靠窗座位，可惜走道有点窄，桌与桌间隔太近。食客喝了酒，室内昏暗，高声谈天，氛围快意，倒不是太要紧。

    郑为言递菜单给水心，自己也拿了一份。

    脱下外衣，他看见她穿着露肩白sE毛衣，锁骨前银sE的小钻石，随动静闪烁。

    她挑着眼，目光相及。她捏住那饰物，不离身的项链，水心介绍，是幸运物。

    「不冷？」他只问。没关心那些玄的。

    「不冷。」她看着他，又别开，睫毛微微压下，「我吃这个。」她指着某一行字，义大利面区域。

    他掀开酒单，「要喝酒吗？」

    水心说好。

    h汤下肚，话题开展，顺利很多。林水心天X外向，喝了酒，郑为言再寡言，也不怕冷场。

    她又说起她幸运的项链，进过教堂，也到过庙宇，很灵。

    真执着。

    郑为言无法苟同，与她说一则寓言故事：遇难者在心中祈祷，什麽样的神仙都请求一遍，那些神乍然被呼唤，又受了冷落，最终谁也没有出手相帮。

    主角就此罹难。

    水心大笑，你真是太严肃了，她评价。

    她有醉意了，说话愈发不客气。

    郑为言请服务员加水。他为水心倒了一杯，交给她。

    她又是挑起眼睛，盯住他许久，说道：「我想问你很久了……」

    他猜她是要趁着酒意，点明这场本不该有的会面，并徵询他的态度。

    然而水心说：「我觉得你身材非常好，能不能当我的模特儿？」

    他讶异，而後笑出声。

    分明是初见，与水心相处，他竟不觉得不自在。

    这是很难得的，他向来对陌生人很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