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花协奏曲_VierterSatzPresto I後悔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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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ierterSatzPresto I後悔 (第2/3页)

漂亮的学历,後来找工作就不会这麽辛苦了;如果没大学一毕业就结婚生小孩,先工作个几年也许就能卡到好职缺;甚至於,如果当时……」

    她停顿了一拍:

    「如果高中跟大学时,没有沉迷在玩音乐上,或许人生就完全不一样了吧……」

    老妈的语气变地和缓许多,像是在叹息,又彷佛是在回味。

    她年轻时参与的那个乐团,从未有正式演出的机会,就只是当时如满天繁星一般众多的校园乐团的其中之一,然而事实上那般晶莹剔透并非星光,仅仅是挡风玻璃上反S街灯的一珠珠雨滴,最终仍旧被时光无情地刷去──

    那个可以让任何人尽情挥洒梦想的民歌时代也过去了,如今的我们似乎已活在一个找不到梦的国度……

    「要後悔的事真的太多了:譬如,我若能够在第一家公司好好做,也许就不会连续换这麽多工作了;又或者是我如果能够紧抓着之前那个客户,cH0U到的佣金就能拿来付房贷了……甚至我也不知道後悔过多少次,居然选择跟你老爸结婚!啊!真是超後悔的,当时真是年轻不懂事,也没说要去找一个三高的对象,但你爸除了会弹那把木吉他之外,什麽都不会!五专毕业後整天就只知道骑机车找我或Susan兜风,诶,我们俩虽然是读私立的,但好歹算是大学生吧,还有学业要顾,谁有那种美国时间跟他鬼混啊!」

    老妈踩了煞车,让车子在红灯底下缓缓停了下来,排在长长的车阵之中。

    「但後来还是跟他鬼混了,一混就混了二十多年……後悔也来不及啦。」

    是啊,後悔也来不及了。

    时间已经过了。

    现在想着如果能回到报考音乐班以前,甚至是接触小提琴以前的生活,根本只是逃避现实。後悔自己不知深浅,许诺要证明自己并非没有才能、证明他们当初放弃音乐只是逃避,也是无济於事。

    反过来说,他们早早就认识了自己的极限、转换跑道,才是正确的判断。而我只是孩子气般地y要跟他们耍叛逆罢了。

    说也好笑,多少小孩想逃避继承父母未完成的梦想,我却自不量力,偏往火坑里跳,Ga0到现在如此狼狈。

    望向窗外那一双双大小略异的车尾灯,我早该知道:就像每辆车都有固定的X能,每个人生来的才能也都不同;就算同样的是保时捷,两辆一起赛跑时总还是有胜负──然而,像我们现在乘坐的这台国产轿车,再怎麽样努力,也不可能跑赢保时捷。

    「不过啊,」

    老妈笑着放开煞车,通过了亮着绿灯的路口:

    「如果没有组乐团、没有认识你爸,也就不可能生下你了呀。」

    我忍不住深x1了一口气。

    但她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诧异,继续说道:

    「我也不是没想过:如果我的嗓音更好一些,或许就是我被唱片公司相中,而不是你的Susan阿姨。然而倘若我当时真的走向了演艺界,现在的生活会是怎样呢?会不会成为闻名乐坛的nV歌星?会不会每天都有跑不完的行程、办不完的签唱会?也许有机会见到我崇拜的男明星,Ga0不好还可能成为萤幕夫妻呢~~我当然也有做过这样的梦,诶,你娘我也曾经是Ai做梦的少nV呀!──但是啊……那样的生活真的是我要的吗?毕竟老天爷没给我那方面的才能,就代表祂没想让我走那一行,如果我y是强求,大概也不会有好结果吧。」

    老妈好似想到什麽似地,赶紧补充道:

    「啊,这可不是酸葡萄心理喔?」

    她轻笑了一声:「听说有些学画画的人,因为长时间握着画笔,连筷子都忘了怎麽拿;有些学吹喇叭的,讲话都会不小心漏风;有些学演戏的,到最後甚至忘了如何扮演自己……别的不说,Susan她只是不爽经纪公司以保护喉咙为由,要求她戒口,那个贪吃鬼居然就这样放弃当歌星了,我为了这件事跟她绝交了一年呢!真的是,开什麽玩笑,明明我才是乐团主唱,但最後有机会出道的不是我,反之,有才能的她却轻易就放弃到手的入场券,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道眼神──是露露眺望着舞台音控室时的侧脸。

    位在台下的人,永远猜不透台上那些人究竟为何做出了轻易放弃舞台的决定。

    「但,那也代表她选了一条适合自己的道路罢了。」

    老妈忽然一个急转弯,切入一条小巷子中,脱离了冻结在四线道上的冗长车阵。

    「如果你没有画到忘记如何拿筷子,如果你没有演戏演到忘了自己──不如这样说吧,如果你没有拉奏小提琴拉到连脖子都抬不直,就表示你还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不是吗?当然,我跟你爸年轻的时候也是想着非音乐不可、我的人生只剩乐团了,但其实人生还长得很呢!」

    穿过数条小巷之後,车子拐进一条宽广无车的大道上──濒临着一望无际的海面。

    「难得开车载你放学,就绕一点远路吧,反正你爸今晚也没办法回家吃晚饭!」

    老妈轻踩着油门,泼打在挡风玻璃上的雨势也变地越来越强,竟使那片本应模糊不清的玻璃越显清晰;敲打在车T的雨滴,彷佛顺着某条旋律拍出了节奏。

    回过神来,老妈的嘴中已经低Y出前奏。

    淅沥的雨声渐渐被转化成嘈杂的蝉鸣。

    十月底的夜sE被染成泛h的八月午後。

    在玻璃上的击响变成了掌声与欢呼。

    从脑海深处浮现出隐隐的拨弦──木质吉他浑厚的回音。

    低Y的nV声挥洒出连续上行的悠扬旋律,反覆两次後衔接出略带平缓的声调──

    我心脏的顺着音乐鼓动,长久以来束缚在心头的磁带也迅速退去,倒带回那片小小的录音卡匣中。

    然後,开始播放那一段消失的篇章。

    她没有唱出歌词,只是哼着旋律,将我曾经见过的那些泛h相簿衔接了起来;从穿着学校制服、青涩的两nV一男,慢慢成长蜕变,夹杂着曾经出游的留影、聚餐的合照、表演的记录;两名少nV手捧花束、穿着黑袍的毕业照;一男一nV以夕yAn为底的合照,不过多半都是其中一人的独照,想来是另一人得负责掌镜;然後是传统大红sE喜服的合照,以及最後一张──

    两人抱着一个婴儿,角落闪出一个差点无法入镜的nV子。

    歌曲结束了。

    老妈对着我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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