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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他。”江临咬紧牙关,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祝龄吓得险些心跳骤停。林千山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阶层,随便动动手指,对他们都是灭顶之灾。 林千山抱得太紧,没人比祝龄更清楚他的力量,祝龄毫不怀疑他能轻易把人打残。 趁林千山还未开口,祝龄闭紧眼睛,在林千山侧脸上印下一个吻。一个很重的,主动又讨好的吻,而后贴着侧脸蹭了蹭,像只撒娇讨饶的猫。 林千山一愣,缓缓松开双手,还祝龄自由。 他才松手,人就被江临拉过去护在身后,可惜江临身板太瘦削,根本挡不严实。 初见那天,祝龄也是这么躲在林千山身后。 林千山无端笑出来,抱着胳膊瞧他:“你猜我们是什么关系?” 林千山的衣着、举止,门外停着的车,还有祝龄消失几天后拿回来的东西,刚才祝龄的态度,都指向同一个答案——祝龄被富二代看上,包养了。 江临不可置信地转身,望着祝龄:“你和他——”祝龄霎时如受到羞辱般,垂着脑袋不肯应答,江临又转回去,目光冰冷:“肯定是你强迫龄龄。” 祝龄简直无地自容,被夹在两人之间,只觉得后悔。 是他傻掉了,早该想到的,林千山一看就是有钱人,跟他一起回来,别人怎么可能不多想…… 林千山仍然抱着胳膊旁观,没插话。 祝龄的沉默被当做默认,江临转回去,控诉道:“你这是犯罪,我要报警!” 祝龄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拉住江临的手拼命摇头,求他不要再讲,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林千山扇了扇空气里的灰尘,本来就有洁癖,呆在这很不舒服:“祝龄都没急,你急什么。” 江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将祝龄护得更严实:“现在是法制社会,我绝不允许你欺负他。” 林千山斜他一眼,实际上是越过他,对探出脑袋的祝龄挑眉:“哦。” 祝龄很紧张,总试图挡在两个人之间,但都被江临挡回去,只能焦急地探出来,用眼神哀求林千山别生气。 “靠近你们这种垃圾没好下场,”江临笃定地说,并威胁道:“放了他,否则我立刻报警。” 报警,垃圾、没好下场。 听到这几个词,祝龄的心跟着颤了颤。事态如野马脱缰,令人恐慌,祝龄死死拉着江临,求他别再说了,江临不仅不听,反而把身子绷得更紧,献祭般守护着祝龄。 林千山仍然是那副万事不关己的模样,摊摊手,同意了:“可以。” 江临准备好的话全吞了进去,诧异地盯着林千山。 祝龄的心也因这答案砰砰乱跳,只觉得乱糟糟,耳边一片喧闹,什么都听不清。 林千山玩味道:“反正都会玩腻,放了他有什么不行?但你得先帮他还钱,小子,我在他身上花了七十多万。” 江临目光一凝:“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林千山哼笑一声,实在受不了这屋子里的灰尘,只跟祝龄说:“我出去等你。” 林千山出了房间,穿过铁门,躲到对面的树荫下。 这里环境真的很差,他没想过这样的小角落也挤着人,也不知道两个箱子拼起来的床可以睡。 他面前有一个垃圾焚烧池,和建在外面的旱厕,正是夏天,那里环绕着许多苍蝇和蚊虫,林千山皱眉,又离远了点。 没过一会儿,江临独自来到林千山面前,没了方才那股冲劲,显出落败的颓态,眼睛却始终死死锁定林千山,像看杀父仇人。 他显然想说什么,但因为祝龄的嘱托硬生生忍住,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报警抓了林千山。 林千山大咧咧靠在车前,江临瞪他,他就瞪回去,并且更加嘲讽、更加尖锐。 两道眼神相交,林千山看出江临赤裸裸的敌意和厌恶,回以轻佻的笑。 他这副笑眯眯的模样最能激怒别人,江临指尖抠破了手掌,站在原地不动。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江临刻薄地说:“你们连开始都是错的。” 林千山挑眉,等他说出个所以然。 江临嘲讽道:“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只会靠爹的废物,除了爹你什么都没有,你根本配不上祝龄。” 林千山上下打量他:“你吃醋就吃醋,没必要人身攻击吧?” 江临脸色一变,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刺都炸开:“你们两个谈不长的!你根本不了解他,你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从那个人之后,他不可能再和任何人谈恋爱!” 林千山终于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姿态,直起身子站定,高大的阴影遮住一部分阳光,压迫感扑面而来:“我为什么要了解他?” 江临本能地后退半步,不想再林千山面前露怯,映着头皮上前一步,不甘示弱地瞪过去:“因为你们在谈恋爱!你不知道他为了那个人付出了多少代价,你只会再次伤害他。” 林千山目光一沉,摇了摇头:“别再说了。你是祝龄的朋友,这次我会放过你。” 看见江临,总还是会想去祝龄给他钱,送他糖,帮他整理头发的模样。 林千山抽了支烟,日头已晚,眼看天就要黑了,江临还跟他较劲,虽然不说话了,但也没走。 天气就快凉了,聚堆唠闲话的人渐渐出门,林千山不以为意,他从来就不怕别人看,也不怕别人说。江临太小,太幼稚,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 忽然从铁门中窜出一个瘦弱的男生,跌跌撞撞地跑到林千山面前,手忙脚乱地擦净泪水,把早就写好字的笔记本递给他。 「对不起,江临不懂事,求您不要生他的气,是我不好,都是我导致的,求求您打我吧,我太蠢了,我连累您被骂,我这么贱,挨打也无所谓,但江临明天还要上学,求您放过他吧。」 借着昏暗的光线,林千山大概扫了一眼,只看见给别人求情的话,皱眉随手丢到车上,用眼神锁住祝龄。 惊惧和不安从单薄的身体中荡开,那双惊鹿般的眼睛里,滑下透澈的泪珠,夜还不浓,坠落的泪清晰又刺眼。 林千山不言,只捧住祝龄的脸,用温热指腹擦去黏在眼尾的泪,低声问:“现在你知道我是始乱终弃、玩腻就扔的人渣了,你想逃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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