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忆4毕业的葬礼（血） (第1/3页)

    卡尔洛斯控制权经历过怎样一番斗争，程止戈无从得知，他抱着林承洲躺在河边的草地上沉沉睡去，第二天天未明，他被空中轰鸣的飞机吵醒。

    他们被接回了基地，出机场，两侧列队的全是陌生脸孔，医护人员推着医疗舱让林承洲躺进去，再推着离开。整个过程就像在运行一套已经写好的程序，无人说话，无人与程止戈交流，基地上空仿佛笼罩了一层阴云，死气沉沉的。

    跟着领路机器人离开前，程止戈回头看了一眼机场，两侧士兵雕塑般凝固在晨曦里，身穿上校制服的军官在他下飞机时敬了一礼，之后便停驻在高台上，仰头望天。

    他们在等待一个大人物。

    推测出这一点，程止戈立刻意识到基地真的发生了大事，恐怕教官们和军区司令员现在都被罢免看守了。

    没抓到袭击者？还是说考场里的学生们没及时抢救？只有乌塔基地被接管了吗？其他研究院和军事基地呢？

    领路机器人接收到了一条消息，突然停在离T字路口不远的地方，头部旋转一百八十度对程止戈说：“有人想在这里见您。”

    他看不见的另一条连廊传来整齐地脚步声，走在最前面的人率先露出真容，肩上的杠杠星星晃了程止戈满眼。

    等那人侧过身来正脸看他，程止戈心里产生了比与袭击者对峙时更剧烈的波动。

    他挺直身体，左手上抬，沉声道：“父亲。”

    他们之间隔了至少五米的距离，但他们都没有向对方迈出一步。

    既是元帅也是父亲的alpha最终只用深邃的目光打量一遍程止戈全身，点头：“嗯。”

    由此可见他们的关系并不亲厚，不然哪个儿子在经历生死大事之后，见到亲生父亲的第一反应是行军礼呢？

    跟着元帅的将军们非常识趣，纷纷先行一步，有几位还和程止戈打了声招呼，拍了拍他肩膀。

    眼看着人们走远了，程元帅告诉程止戈现在的情况：“基地不算遭到破坏，没有发生战斗，城市将在半月内重建完毕，办公室还在核算你和那孩子的功劳。”

    官位做到顶点的人，说话都会留几分。

    不算破坏，没发生战斗，说明在他们到来前袭击者跑了。城市半月内重建完毕，代表军方打算半月内处理完这次事件。办公室还在核算功劳，他和林承洲就干了那点事，有什么好算的？言外之意，除了计算功劳，办公室还要清算别人的大过。

    听懂了，但程止戈终究不想学官场上那一套。他自小耳熟能详父亲反抗并颠覆旧秩序的伟大事迹，可真长大了，目睹的却是一幕幕妥协场景。

    他还太年轻，就像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出来的那样，学不会隐忍与蛰伏，他认为那样就是对现实低头。亲人面前，这种情绪只会更激烈更明显。于是开门见山：“有叛徒？抓到了吗？”

    得到的回答等同斥责：“你还没资格知道。”

    程止戈负手而立，将目光瞥到远处，心道：“那就是没抓到。”

    对面，程元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总指挥，只是来接你的。十个自转日后你同我离开，你的校级考核我亲自负责。乌塔基地被除名了，过两天你可以看到你们走后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发生了多么严重的事，居然让一座军事基地被除名了。

    程止戈抿嘴，沉默的站在走廊里，眼神没落在实处。他以为他们的谈话会到此结束，没想到他父亲又说：“你哥快到了。”

    他的眼神一下子明亮了不少，并立刻联想到机场上等待的上校和列队的士兵，稍加思索问道：“他来救人吗？”

    “嗯。”程元帅说完最后一句话，与程止戈擦身而过：“只要不打扰他，你们可以见面。”

    不打扰......程止戈站在原地想了想，按捺住心思，跟着机器人回到休息室。

    事实证明，他绝对是一个极沉得住气的人。无论经历了什么，在回到没有压力的环境后，每天依旧雷打不动的按时早起喝营养剂、训练、学习、睡觉。即使过了父亲约定告诉他“乌塔基地发生了什么”的日期，他依旧淡定如初。

    从现在的形势判断，是别人安排他，而不是他发挥主观能动性添乱的时候。

    回基地第四天，程止戈在路标指引下来到医疗分区，七拐八拐之后，见到了最想见的人之一。

    隔着一面玻璃，那个alpha拿着四四方方的复杂仪器，穿着一身有淡黄污迹的白大褂，cao作台前站的笔挺。

    周围陆陆续续有人经过，但没谁阻拦程止戈来到这里，因为他和仪器室里的alpha长得实在太像了，简直就是对方的缩小版。

    没人怀疑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一些等待数据检验结果的医疗相关人员忙里偷闲的讨论，他们父亲创造出他们时是不是贡献了相同的两套染色体。

    仪器室里的alpha其实年龄不大，按母星时间来算今年区区二十一岁，但这座基地里每个与他交流的人，都会毕恭毕敬的称呼对方为：“程院士。”

    程止寒，一个履历空白因为他参与过的所有项目都是绝密的顶级alpha，个人档案上只有一句评语：他的存在证明了机械永远只是人类的工具。

    评语的署名并非某国或什么组织，而是一个更有分量的词——人类文明。

    那枚无论身处何地都可发出求救信号，能令接收频率的所有机构无条件展开救援行动的肩章，是帝国对程止寒的认可。

    对方做过什么现在几乎无人知晓，身为亲弟弟的程止戈也不会例外，但他对他哥哥的能力深信不疑，他一直将其视为榜样。

    纵然五年未见，他们的关系也丝毫没有疏离。他们是血缘相近的亲兄弟，不是患得患失需要时常抚慰的恋人。

    程止寒放下手里的仪器，转过身来，隔着不算遥远的距离与程止戈相望。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