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sao啊”_吕土《如梦令》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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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土《如梦令》 (第1/3页)

    “他俩是一对儿吗?”

    角落有工作人员在窃窃私语。郭洪泽想,也许是这几天他都在穿吕严衣服的原因。没办法,来北京来得急,他没带多少衣服。昨天屋里空调开大了,吕严吃饱就困,躺在沙发上顺手把郭洪泽扔在一边的外套拿过去盖,屋里来来往往的,都看见了。

    这换谁看了不得理解成亲密无间。

    郭洪泽揉了揉耳朵,装作没听到溜出门去,既是窃窃私语,还是留些空间为好。

    这个节目把各种新人老人聚在一起,还没开始录就已互相熟络又拼杀,郭洪泽偶尔安静下来会回想起自己决定参加节目那一刻,准确地说是他慢慢朝这个节目靠近的这一路——他辞职,他找搭档,他学着写本子,他第一次演漫才,他踏进米未的第一步。

    已经走了很久了。

    可仍像是从埋下种子开始种一棵树。

    新开始总是惶恐,好在他的外形还是很能唬人的,不笑时过于严肃的脸,随时可以伪装记者的标准播音腔,何况身边还站了个纹着大花臂的吕严。

    一看这俩人就不好惹是吧。

    人在心里没底的时候总是张牙舞爪。吕严本擅于社交,但大家都是竞争关系,他那时心比天高又爱挑刺儿,嘴上总是看不上的。

    那句话吕严也听见了。他看着郭洪泽转头出门,咧嘴笑了一下,似毫不在意地往那方向晃一眼,角落里的声音瞬间瑟缩着小了。

    很好奇吗?吕严心里又乐,怎么出了成都还是这样。他们线下练手演过几个本子,台下无一例外被观众调侃过、询问过、甚至追求过。

    吕严解释不过来便打着哈哈婉拒:“谢谢谢谢,要不您问一下土豆吧?”

    天地良心,吕严发誓他这句话只不过是想祸水东引,却不知怎么被理解成了家里那位管得严。

    郭洪泽轻飘飘一眼扫过来,大家都噤了声。老实说吧,哪怕是调侃,当面撬墙角终归不好,那人连连道歉,吕严扭过头去看郭洪泽如何反应,却见他眼里古井无波,来了一句:“问我干什么?”

    得,从那起算是彻底误会了。

    吕严远远跟着郭洪泽进创排室,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就想笑,又因笑得太久得了个看傻子般的眼刀。

    “你笑啥?”郭洪泽问。

    吕严笑得直抽气,摆了摆手。停下来后抬头望天,可叹终于清白不保。

    他们今天演得让表演指导无从下手,那日式短剧无人物又无厘头,想象横生小梗乱炸,像是新叶凌乱的异种藤蔓,在他们还懵懂时便已野蛮生长。郭洪泽窝在椅子里埋头苦思,他上台经验不多,专业老师不知道怎么办的他更不知道怎么办,而唯一一个跟他同一战线的搭档,现在还站他面前笑得没心没肺。

    这事换谁能不愁。

    但吕严这样子郭洪泽也习惯了,在成都演线下时彩虹梗谁也没少说,什么东西有效果就用什么呗,他对此毫不羞耻,反正管他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吕严倒是乐于打趣他这种厚脸皮的态度,时刻保持着吐槽役的职业素养,一边嫌弃一边给反应。

    嗯,这点来说,吕严还不错。

    其实有点特殊标签还挺好用的——特别是在米未。至少有人能从一群人里瞬间想起你是谁。台上演得好的大有人在,但在某些时候,节目就是没有八卦令人印象深刻呀。

    郭洪泽自嘲苦笑,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他兜兜转转又要走一遭。

    准备回去的时候,吕严把手上用来挡纹身的袖套摘了,正巧有选手路过问了几句什么,他便一直拿在手里跟人聊天。郭洪泽把电脑塞进包,顺手接过袖套一并塞进去。

    吕严的包。

    这次他承认他是故意的。

    就像是某种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游戏,反正还未越界。

    ……

    可禁不住后来他们吵架。平日里本就没人敢招惹的,吵起架来更是吓人,郭洪泽沉着声输出一字一句思路清晰,质问反问讽刺轮番上演,吕严更像是怒极反笑,听着听着不时冷哼,听完倒不在乎了。

    脸上就差写着“我没错,你管我,下次还敢”。

    郭洪泽感觉四周有人偷偷看来,这儿的隔板都是玻璃的,想必隔音也就那样,这点动静哪能瞒得住。他心里突然微妙地感受到一种失落,与他的气愤、无奈、不理解都无关的失落,像拙劣的谎言被顷刻戳破。

    郭洪泽确实很生气。他很想问吕严:你非得让别人看笑话吗?

    但他说不出口。

    他也没想到跟蒋易说这事儿能把自己给气哭。

    蒋易听完了本是要拉上郭洪泽找吕严的,被郭洪泽拦下了,他没好意思说这就像上学时候被欺负了还要找哥哥一样。

    然后呢?总不能指望蒋易把吕严揍一顿。

    郭洪泽哭够了眼睛还是红的,晚上蒋易找人聊过,吕严回酒店时开门声明显犹豫,回来也低着头没敢看郭洪泽,他未必真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但至少他确实没想把人招惹哭。

    哎呦,祖宗。

    吕严瞥见某人靠在床头戴着耳机,只在他进门时抬眼眨了眨,这时又垂下眼去,不知在听什么播客。成年人了,又是合作关系,该低头低头,该服软服软,何况郭洪泽还哭了呢,他心思敏感,想是绝不愿意露出脆弱一面的。

    于是吕严叹口气踱过去,轻声说了句“对不起”,看郭洪泽没反应,这才想起他戴了耳机,只能咬牙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郭洪泽?我有话跟你说。”

    吕严指指郭洪泽,又指指耳朵。

    郭洪泽不情不愿地把耳机摘了一边:“什么事?”

    什么呀,我还不乐意呢。吕严心里犯嘀咕,声音又小:“对不起。”

    “啊?”

    吕严不知道郭洪泽是耳机声太大真没听见还是装的,但他也快撑不下去了,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很不好,还不如跟人打一架。他压着火气,焦躁地欲言又止,郭洪泽终于觉出不对,把另一边耳机也摘了:“怎么了?”

    郭洪泽这话说得轻,红着眼眶皱着眉,抬起头认真看他,吕严的火顿时消了些,一屁股坐在郭洪泽床上。

    “……对不起。”

    “对不起。”

    几乎异口同声。吕严朝郭洪泽看去,突然有种喉咙发紧的动容,像两只刺猬在互相讨拥抱,这时候一定笑比哭还难看,但他还是努力笑了,朝郭洪泽伸出手去。

    郭洪泽伸手,被吕严握得很紧,刚哭过的眼又有些湿润,他实在是难过得太久了,像阴沉沉压在头顶的乌云,迟迟不肯下一场雨,而这乌云从何而来,他不敢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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